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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為什麼?其中有什麼訣竅嗎?」回禾吉問,脖子也伸長了幾分。

  「訣竅到是沒有,只要用心,多少都能學會一點,只是深淺不同;只懂得皮毛的人千萬不能亂用這門針法,那會害死人的。呵呵,就如佛法一樣,沒有緣分人就是看到佛祖也會視而不見。所謂佛有三不度,又是為什麼呢?中醫也一樣,不理解中國文化的真髓,就不可能真正學懂中醫,也不可能明白針灸的奧妙。有些人看過幾本偷來的醫書,知道一點皮毛就到處招搖撞騙,偏偏也能混出很大的名聲,這樣人才真的可恨。大師,如今的世道到處是這樣的人,以大師的智慧和佛法修為,您以為是為什麼?」

  祝童手腕上的忽然震動幾下,手手錶在震動。小騙子對於這樣的通訊方法很陌生,半分鐘後才明白,對方是在呼叫自己。

  「為什麼?」回禾吉被小騙子繞進迷魂陣,好久才明白過來,人家是在罵他是只懂得皮毛就到處混吃喝的騙子。

  祝童沒有回答,他的手藏在茶几下,緊張敲擊表面,回憶著自己不很熟悉的密碼。

  對方很興奮的樣子,也沒說是誰,只是飛快的傳來一串資訊:有人要害松井式,要注意不要陷進這個漩渦。

  已經晚了,我救了松井式的命。祝童生硬的回答。

  對方遲疑片刻,又開始回密碼:如果那樣,就與井池雪美保持好關係,她現在是井池家族的唯一繼承人;不要接受任何酬勞,讓她欠你這個人情。

  為什麼?祝童回過去,他確實想知道原因,雖然沒想過要讓井池雪美給自己多少錢,那對龍鳳星毫已經足夠了。

  對方沒有回答,繼續發送資訊:兩年前,松井式父子策劃了一起空難,井池雪美的父母和哥哥都在那起空難中死去了。當時她正在英國念書才得以倖免,回到日本後就成為井池家族的唯一繼承人。你要知道,接受一筆錢只是眼前的收益,與井池家族的繼承人保持良好的關係,是一筆巨大的無形資產。井池家族是日本最古老的大名,松井家族和池田曾是他們家臣。現在的井池家族雖然低調,卻在日本的金融界和實業界有很大的影響力。

  你是誰?祝童發過去一個疑問。剛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是秦可強,但是秦可強從來不會對他提這樣的建議;後來祝童又以為是藍湛江,可是,這些資訊明顯的比來之前藍湛江說的詳細。如果是藍湛江,就不可能現在才提醒他這些。

  對方依舊沒有回復,資訊只中斷片刻:井池雪美現在不是孤軍奮戰,她的父親和哥哥曾經為奪回家族控制權與國際財團合作,並且建立起一個由律師和財經專家組成的智囊團;兩年前松井式是感受到威脅,才不得不下手。雪美小姐如今進行的每個步驟,都是那個團隊的智慧。所以,你千萬小心,不要自作聰明做出蠢事,也不要表現得太高明。牽扯到如此巨大的利益,他們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回禾吉看祝童一直沒理會他,尷尬的笑笑:「先生的話深奧無比,回頭再細細品味。今天來拜訪先生,是有人相托。」

  「如果是見不得人的事,還是免開尊口。」祝童一心二用很累的,冷冷的說出一句,想早些打法他走。

  回禾吉想要甩手離開,想到正事還沒辦,暗念一聲「阿彌陀佛」壓下火氣,從懷裡取出一張紙片推到祝童眼前。「有人讓我問問先生,松井式老先生還能活多久。」

  「十萬。」祝童瞟一眼紙片,那是一張支票,十萬美元的支票。「好大的手筆,出這筆的人,就是想知道松井先生能活多久嗎?」

  回禾吉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沒有立即回答。祝童也回以微笑,也許這十萬美元對一個普通的醫生會有很大的誘惑力,但小騙子是見慣大錢的人。

  手腕上又傳來資訊:注意你的言行,松井式會監視你的。

  祝童再次敲擊表面,對方卻再沒任何回復。

  「是的,如果先生能做點什麼,還會有另一張支票;那將是一張空白支票,隨便您填多少都可以。」回禾吉看祝童沒說話,以為有機會,繼續誘惑著他。

  「大師的意思是……?」祝童藏在鏡片後的眼鏡審視著回禾吉。

  「我的意思很明白,一切只看先生能做什麼。」

  「哈哈,我是個很貪婪的人,這張支票我收下了。告訴那個人,松井先生至少還能活三個月。另外,請再轉告一句話,要我做事的價錢是很昂貴的,無論是你還是你的主人,都付不起。」

  「哪裡會?」回禾吉看到祝童收起那張十萬美元的支票,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一點;「只要您說個數目,您就能得到那筆錢。」

  「一億,美元。」祝童輕輕念出自己的價錢。

  回禾吉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你在耍我。」

  九、醫生與殺手(下)

  「大師是自找的,佛門弟子不該做這樣的事。我是醫生,不是殺手。你們找錯人了。替我謝謝你的主人,如果只想知道一個人能活多久,這樣的錢我能掙,也比較喜歡掙。今後請多多關照。比如說大師您,至少能活……唔五年,也許十年。」

  回禾吉惱怒的瞪視祝童,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裡是日本,你要想清楚後果,支那人。」

  「支那人?大師的佛法是哪個傳過來的?大師的醫術又是跟誰學的?」

  「你會後悔的。」回禾吉說不過祝童,甩手打開格子門走了。

  祝童氣得滿臉通紅,偏偏又不知道該對誰發洩;他一貫是受不得氣的,好半天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先生不要生氣,僧人在日本就是政客,他們能拉來選票,所以狂妄慣了。」井池雪美出現在室內,帶著微笑走近;「我知道,您是上天派來幫我的。」

  「剛才的話小姐都聽到了?」祝童故作驚訝,心裡卻明鏡似的;如果說以前這間房子裡沒有竊聽設備,現在一定是連自己喘口氣也會被人知道。

  其實不用手錶傳來的提醒他也應該想到:牽扯到如此重大利益中,不止對方要小心,自己也要小心。

  「對不起,式爺爺把正賀君趕出去後,就讓人佈置了些小東西。他怕自己被人害死,不得不小心。先生來九津三天了,能讓我陪先生欣賞一下九津的花園嗎?」

  這段話是井池雪美在院子裡說得,風吹來,櫻花樹搖曳一樹暗香湧動。

  走過長長的木制穿廊,進入一個僻靜而幽暗木牌樓,轉瞬間,九津最精華的部分展示在眼前。

  靜謐的夜晚,星空在樹梢間閃爍,隨風飄來溫蘊櫻花的清香,祝童深吸一口,平復了心情,聽井池雪美娓娓介紹。

  「祖先不會愚弄後世子孫的;井池家訓:勤家事、廣交友、慎惡行、勿附庸。最主要的最後八個字:商漢同舟,遠離是非。」

  寂靜的花園裡只有夜鶯間或傳來幾聲鳴叫,井池雪美語氣沒變,輕輕柔柔卻說出另一段話。

  「池田家掌握掌控家族時,松井正賀已經開始接近政客們。到松井式接手後更甚一步,他們在出賣井池家族的利益討好政客們。父親一直不喜歡松井式,但是也沒辦法,百年來我們只是他們供養的偶像,對於家族以外的事務沒有任何發言權。幾年前父親去看我時說過,如果他出什麼意外,就讓我把家族的一切捐出去。也許那時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現在我該做什麼?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把這一切都捐出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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