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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二、窮文福武(下)

  「啊!」梅蘭亭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看到這樣詭異的事情,驚叫一聲。

  柳希蘭和藍湛江比較理智,也不禁吃驚的看著那裡。

  空洞只拳頭大小,周圍繚繞著五彩光華,中心處是一片漆黑。

  「這裡……,應該是是鳳凰面具?」周半翁不確定的判斷著。

  沒人能回答他,藍湛江猶豫片刻,問:「要不要通知祝紅前輩?通知老……祝藍先生?」

  「他暫時沒事,看看吧,如果明天他還是這樣再說。這件事不能散佈出去,你們都要記得。伊蘭已經那樣了,說起來,大家都有責任。江湖再不能出意外了。」

  柳希蘭與梅蘭亭互相攙扶著送祝童去客房,水晶廳內只剩下藍湛江和周半翁。

  「周爺爺,您真要在這裡住半年?」藍湛江已經脫下破爛的西裝,接下領帶;看去,還是位尊貴的紳士。

  「我說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我倒要看看,那條死魚能耍什麼花樣。」周半翁端起長長的煙斗,點燃深吸一口;「我和桐山在這裡,希蘭已經給找到一間別墅,過幾天,等大家都走了,我們就搬過去。」

  「您老這個脾氣啊。」藍湛江站起來打開一扇窗,讓清涼的空氣吹進來。

  「周爺爺,江家最近做的很不錯,江家村是聞名的億元村。江家村的村長還是市里的人大代表,這一切都是江懷魚在幕後謀劃的。我們的人調查過,結果很意外。私鹽買賣只站清洋生意很小的一部分,他們在重慶投資餐飲娛樂業,在江家村附近興辦度假山莊,也許這才是江小魚對蘭花不滿的真正原因。如果早點得到這個消息,我會勸伊蘭放棄這間蘭花樓;或者,把蘭花樓轉讓給清洋。」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晚飯前,那些同業送來的花籃,很多都有清洋家的標記,他們是在示威啊。我也是那時才知道的,對於清洋,我們以前太大意了。」

  周半翁雙目辦閉,好久才吐出一句:「先不管他們,江懷魚不能走出江家村,過幾天我去江家村走一趟。但願他還記得當年說過的話。」

  「千萬別去。」藍湛江回過頭來;「周爺爺,至少在搞清楚清洋目前的狀況前,您不能去江家村。」

  「為什麼?」周半翁睜開眼,霎時,兩道精光印在藍湛江臉上;「你難道真以為我老了?」

  「不是這個意思,周爺爺,您從小就教育我們,要謀定而動三思而後行。」藍湛江關上窗戶,坐在周半翁身邊窩住他的手。「您老的是老當益壯,我是不想讓您冒險。爸爸一再交代:要照顧好周爺爺。您萬一出點什麼事,我怎麼對家裡交代?」

  「哼!你們幾個啊,就數你嘴甜。」周半翁很受用的抽回手,繼續享用醇厚煙草的味道。

  「周爺爺,您和秦老伯住就住幾天;只是,千萬別去江家村。我記得江懷魚的當年說的是:如果他走出江家村一步,五品清洋就自動退出江湖道。」

  「是這話。」周半翁又睜開眼,看著窗外的燈火,似乎回憶起逝去的時光;「男男女女的,唉,糾纏到最後沒幾個有好結果。要我說,當年就應該把清洋逐出江湖道,做出那樣的事,還對他們講什麼道理?你父親太小心了。看看現在,江懷魚和空寂勾搭上了,還培養出一個厲害的兒子。」

  藍湛江點點頭,又搖搖頭:「周爺爺,父親當年也為了顧全大局。那時的江湖道剛剛有起色,好容易把八品江湖召集到一起,為了個人恩怨驅逐清洋,別人會怎麼看我們?那會影響大家對江湖道的信心。江小魚是個意外,他在到上海收購那家食品公司的錢,和清洋家沒有關係,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周爺爺,為了祝門大師兄的事,江小魚曾經被江懷魚逐出家門。那些年他在西域究竟做過什麼?結交過什麼人?這些都很不清楚。還有就是,江家村發展起來的速度太快了,短短五年時間就從一個安靜貧窮的小山村成長為億元村。本地媒體說那是一個奇跡。您老也知道,奇跡不可能憑空產生。我懷疑,這裡面有謝家的影子。」

  「不會吧?銀槍一直很小心,他們從臺灣過來才幾年?謝晶那丫頭沒有這個心計。」

  「謝晶是沒有這個本事,謝騰龍有。他本人雖然不敢來大陸,手早就伸過來了。我以前勸過父親,不要和銀槍合作。他認為沒什麼。前些年,我們的都是錢通過銀槍的管道進出陸,也許就是因為那一段的合作,銀槍才看到江湖的興旺前景。現在看來,謝騰龍一直在暗中拉攏江湖道,金佛和清揚都他有聯繫。」

  「所以我才說你們太小心了。現在這些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江湖,不懂什麼叫江湖道義。可惜了,竹道士人不錯,就是太固執。他倒是一個好漢,我們都看錯他、看輕他了。不過也沒什麼遺憾的,修道人只有戰勝自我,才能邁出那一步。」周半翁露出欽慕的表情,竹道士的境界,也是他的夢想。對於銀槍,他卻不怎麼在意。

  「是,是,今後您老多走動走動,對他們多說說過去的事,特別是年輕一代。」藍湛江也不多說,拿出一本書;「周爺爺,這是給你準備的禮物,您老先審查一下。」

  「什麼東西?」周半翁接過來翻看著,沒一會兒就抬起頭;「湛江,這樣不好,我的事沒……」

  「這是父親和祝紅阿姨為您準備的,您是英雄,裡面的事都是您做過的,您阻殺過二十四個日本高級軍官,這都是事實啊。這本書能讓大家知道,在過去的歲月裡,有您這樣一個人,在民族面臨為難時,做出過多麼大的努力……」

  藍湛江娓娓而談,周半翁臉上還保持平靜,眼裡的微笑越來越濃。名留青史,對於一個老人的誘惑是最大的。

  「藍家、柳家、秦家幾個後生裡,你是大哥,也是最會體貼人一個了。湛江,無論怎麼說,我還是認為把蘭花樓賣給江家不妥當。」享受夠了馬屁,周半翁又想起了眼前的事;「伊蘭現在那個樣子,我不希望蘭花的丫頭們受委屈,她們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只有蘭花才能給她們一個未來。江懷魚那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會把她們當人看。」

  「我是怕您老出意外,我們還沒準備好妥善應付清洋突然退出江湖道的情況。」藍湛江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他需要為半翁的安全負責。

  「退出就退出唄,這樣的人留在江湖道裡,也不是什麼好事。」

  「只清洋還沒什麼,我怕的是一品金佛有什麼動作。您老也看到了,這些年他們的勢力膨脹的很快,吃飯時空寂的話裡,大有離開江湖道也無所謂的趨勢。我在想:是不是要讓空寂栽個不大不小的跟頭?」

  「對,讓他知道厲害就不會翹翅膀了。這才幾年?他就忘了自己是怎麼坐上掌門位置的,忘了那麼多錢是誰出的?沒有你們打下的根基,一品金佛還不是守在山裡?那些大人物會認識他空寂是誰?」周半翁拍著大腿說,鬍子輕輕抖動。

  「周爺爺,話不能這麼說,空寂本身也很精明,別忘了,人家現在是副廳級大和尚?」

  「哈哈哈哈,最好笑的就是這個了。」周半翁爽朗的笑著;「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還講究這個;哈哈哈哈,空寂說這些話,也不臉紅;難怪索翁達會看不起他。對了,祝童這個機靈鬼,是怎麼收下這個徒弟的?」

  「我也不知道,似乎與竹道士有關。」藍湛江站在周半翁身後,輕巧的替他捶打後背;「您老要多注意啊。」

  「沒事,想起來我就想笑。」

  「其實空寂做的不錯,畢竟時代不一樣了,現在資訊發達資訊齊全;對照歷史,以佛教的那些漏洞百出的經文,經不起多少有心人的推敲。空寂把金佛向文化領域引導,就一定要與世俗妥協。我看這是好事,很快羽玄也會走上這條路。只是,您要和羽玄談談,道宗千萬不能學金佛,他們走的太遠了,已經在否定傳統脫離佛法主線,早晚要載跟頭。請羽玄道宗千萬要注意,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離開了道家傳統,他們就會變得一錢不值。」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羽玄要陪我在這裡小住,這些話我會對他說。這半年我就住在這裡,替希蘭照看蘭花樓。她還年輕,接手這麼一大攤,難啊。湛江,那個什麼寶藏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名堂。」

  「真的假的沒有分別,您看吧,這件事不會有結果。」藍湛江微微蹙眉,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

  「那你還……」周半翁正享受,沒看到藍湛江的表情。

  「我是借這件事拖延時間,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到尋寶上,江湖就能平靜一段時間。有世俗的法律,有完善的社會機構,他們這些人練一身功夫無處發揮,實在是太閑了;所以才會惹出那麼多無聊的事。寶藏是個夢想,能把江湖暫時團結起來。等到下次江湖酒會時,他們也許會清醒過來。不過那時,我們應該已經準備好了。」

  周半翁年紀大了,聽著聽著,發出輕微的鼾聲。

  三、毛賊(上)

  蘭花樓座落在江邊,是一座依山傍水的高層建築;底部五層被酒吧、迪廳、KTV、豪華餐廳等各種娛樂場所佔據,上面七層是高級會所和高檔客房。

  已是淩晨四時,八樓的一間套房內,梅蘭亭還坐在床前,用一塊濕毛巾為祝童擦拭額頭上的汗。

  自己真的愛他嗎?梅蘭亭停住手,詢問著自己。

  這個問題已縈繞在梅蘭亭心頭好久了,卻怎麼也找不到確切的答案。對於祝童,梅蘭亭第一印象還有幾分厭惡,在火車上,在過往的江湖傳說裡,小騙子的表現實在不怎麼好。

  到上海後,祝童與葉兒之間深情愛戀,慢慢改變著梅蘭亭的印象。也難怪,小騙子在作為李想出現時,真是位謙謙君子;很多時候,梅蘭亭都分不清祝童與李想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這才是真正讓人困惑的的地方,梅蘭亭甚至分不清闖進自己心裡究竟是江湖浪子祝童,還是深情款款的醫生李想;也許是他們的結合體吧?

  當處柳伊蘭以八百萬為代價,要求梅蘭亭試探祝童,她最初感到的是刺激,當然,錢也是一方面,沒有那八百萬,也就不會有她現在的困境。蘭亭畫廊以前有一批固定客戶,只為混個溫飽是沒什麼問題的。

  感情的遊戲是玩不得的,特別是梅蘭亭這樣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憑著自信走入這個遊戲,卻沒想到自己會深陷進去。她一直對竹道士懷有好感,也以為,那才是愛。

  自從與祝童有過那一夜之後,雖然痛楚多於快樂,但梅蘭亭深藏的女性本能被激發出來;才發覺,自己是很女孩子,也需要男人的情愛。

  「哦,這裡是……?」祝童睜開眼睛,四處張望著。

  「你醒了?這裡是蘭花樓。祝童,你……沒事吧?」梅蘭亭看看手錶,才不過四點半;周半翁說過,被點中穴位後,祝童不到明天中午不會醒來。

  「我會有什麼事?」小騙子翻身站起來,活動著手腳;「藍先生呢?柳家姐妹的眼光不錯,這間客房很有情調。」

  梅蘭亭順祝童的眼光看去,所謂情調,就是懸掛在牆壁上的幾張半裸油畫;肉欲的誘惑被表現的很藝術。

  「哼!現在我放心了,你真的沒事。」梅蘭亭冷哼一聲,糾結在心頭的擔憂才放下;能看懂那樣的「藝術品」,現在的祝童真的很正常。

  這邊才放下,那邊又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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