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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現在,你想怎麼樣?」祝童閃一眼鴻佳欣,右手尾指點在耳邊;警告她,如果再不出頭,後果自負。

  以江湖人的身手對付一個普通人本就違反江湖道義,此刻,祝童怎麼對付大火輪都不算過分;前提是,不把他弄死。蝶神周圍的黑霧又聚集起淡淡的一層,祝童有把握催動大火輪體內的蠱蟲,把他放倒在地。

  鴻佳欣害怕了,她見識過祝童的手段,走過來拉起大火輪:「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大火輪恨恨的看祝童一眼,甩手走出酒吧。

  一場衝突化為烏有,祝童為黃海檢查一下,還好,他只是被掃中肋下穴道,岔著氣了。

  祝童與程震疆把黃海架回座位,為他揉搓幾下,疏通氣血;黃海憋得通紅的臉緩和了,喝了兩口熱茶,扭頭對朵花吼道:「你再去跳啊!去啊!你很高興讓那些野男人看你跳舞?去跳啊。」

  朵花本來還心疼著他,被黃海一吼,隱在眼眶裡的淚花滾落,

  「哭什麼哭,你剛在不是笑的挺歡。」黃海惱極,伸手向朵花臉上打去。

  一聲脆響,朵花捂住半邊臉,深深看黃海一眼,扭頭跑出酒吧。

  「黃海,有你這樣的嗎?自己吃虧也就算了,沖朵花吼算什麼男子漢。你還打人!」葉兒不滿意的橫一眼黃海,對蕭蕭道:「快去看著她,朵花還小,大過年的,別出什麼意外。」

  黃海看著自己的手,也後悔了,他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作為訓練有素的刑警,被人推一把就跌倒,還岔了氣,實在是有些丟人。他不明白,推他一把的是位江湖高手。

  祝童心裡叫糟,朵花跑出去不會出什麼意外,她一定去找蝶姨了,出意外的應該是大火輪或蝶姨。

  「黃海,真有本事啊,打女人。這次是你不對,回頭朵花回來,你要道歉。」祝童站起來,對葉兒和梅蘭亭囑咐一句:「你們先扶黃海回去,看著他別在亂跑;我去勸勸朵花;蕭蕭說不動她。」

  「程大哥,這裡就交給你了,說話小心些。」祝童最後對程震疆交代一句;對於黃海的衝動,程震疆至少要負一半責任,這兩天,他沒少說陰陽怪氣的話。

  大家都知道朵花和蕭蕭不對付,卻不知道,朵花還有個很厲害的媽。

  看到祝童匆匆跑出去,謝晶也發覺不對了,擔憂的對鴻佳欣低聲道:「去看看你師兄,能讓祝童緊張的,一定不是小事。那個小丫頭不簡單;因為竹道士,這附近有不少江湖高人,這件事鬧大了,對你們沒好處。」

  「我可管不了大師兄,他來鳳凰城沒和我說過,爹爹也不知道,誰知道他是和誰一起來的?」鴻佳欣賭氣不理;來鳳凰城純屬意外;本來她應該在上海普賢寺參加空寂大師舉辦的佛七,那可是個大場面。

  佛七又稱打七或禪七,要在七天內連續舉辦盛大的講經與秘傳修煉,是佛教最隆重的大型法事。

  空寂大師原本想借助在上海普賢寺的佛七盛舉,聯絡江湖各派並地方香客,為一品金佛壯大影響;也為江小魚的尋寶聯盟增加點聲色。

  卻沒想到佛七剛剛進行了一天,從初二早晨起,一些江湖高人就紛紛告退,連空寂好容易請去的江湖隱士周半翁也匆匆離開。

  空寂大師在上午才得到確切消息,二品道宗掌教竹道士,于大年初一午夜在梵淨山蘑菇岩羽化登真。

  這件事的馬上轟動江湖,比一品金佛的佛七大多了。

  竹道士自從接任道宗掌教後,隱隱成為江湖第一人;一品金佛門下弟子雖多,輩分最高的幾位空子輩高僧除了年紀夠大,無論聲望、武功都比不過竹道士。

  兩年前,當時公認的金佛第一高手雪狂僧,也就是空雪大師,在神農山與竹道士曾經交手比試,結果雖然沒聽提起,但是從那之後,雪狂僧對道宗弟子的態度很能說明問題。

  一品金佛無子輩大師雖多,無情、無處、無聊,無虛、無意、無言、無畏等等,都是一方風雲人物,卻都沒有與竹道士比肩的資格。很多時候,還要靠來自康藏布天寺的索翁達活佛撐場面。

  謝晶和鴻佳欣就是得到消息後,今天下午才坐飛機趕到鳳凰城,在她們動身前,大家已經知道,八品蘭花的大姐頭柳伊蘭,也在同一時刻受傷,如今病情不明,正在鳳凰城修養。

  鴻佳欣沒想到會在鳳凰城遇到大火輪,更沒想到,大火輪是與一品金佛的高僧空幻大師一道來的。

  祝童追著朵花的跑出酒吧,只一耽擱,外面已經沒有朵花和蕭蕭的影子。大火輪的出現是個陷阱,小騙子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覺到他身上蠱蟲的形態就確定了這個判斷。

  好在,蝶神之間有微妙的聯繫,祝童能感覺到蝶姨,她正在向鳳凰城後的南華山移動。祝童不顧一切,飛快的攔向蝶姨,他要在蝶姨出手前阻止他。他不知道空幻大師在山上,但是知道索翁達活佛在附近。

  大火輪離開酒吧就順著沱江跑向南華山,邊跑還邊回頭看,速度不是很快。

  南華山多古木,山勢險峻,雪後的道路更加濕滑,這些還難不住大火輪;轉過一道山彎,鳳凰城的燈光被隔絕到山那邊,前面的山林黝深漆黑,附著在灌木上的積雪簌簌而下。

  周圍的每一聲響動都讓大火輪心驚肉跳,似乎潮濕陰冷的暗處有神秘的生物在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這絕不是錯覺,大火輪縱橫江湖許多年,早養成敏銳的直覺;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在被黑暗中的獵人追上前,儘量的接近南華山最高處;那裡,有他的強援——空幻大師。

  月前,空木大師把大火輪帶到金佛寺,寺內高僧對他身上研究多日也沒結果;只知道他的肩井穴內有古怪,究竟是什麼古怪誰也不敢下定論。

  空木的木魚神功能暫時為他緩解症狀,但是不能治本。直到藥師殿主事空幻大師從東北雲遊回來,大火輪身上的古怪才有了確切答案。

  但是,空幻思索三天后,對大火輪身上的蠱蟲也感覺毫無辦法;主要是因為大火輪非金佛弟子,修煉的武功與佛門心法相去甚遠。空幻只能以強力把蠱蟲驅逐出肩井穴,卻沒辦法殺死降伏它。

  大火輪面臨抉擇:一是把右腿截肢,空幻已經把蠱蟲驅趕到他右腿豐隆穴內,只要從膝蓋下截肢,蠱蟲自然就離開他的身體。

  對於這個混帳建議,大火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他是混火車的,一雙健康的腿是飛奔在鐵道線上的本錢,失去一條腿是不可想像的,基本上就等於一個江湖廢人。

  所以,大火輪只好同意第二個選擇:隨空幻來湘西,以身為餌,尋找解除蠱蟲的良方。

  還有百十米就要到達石板路了,只要穿過石板路,南華山主峰就近在咫尺。

  大火輪剛要喘口氣,左邊三十米出閃出亮光,一個黑衣人悠悠飄過來,手提一盞紅燈籠。

  他似乎是毫無重量的鬼魂,兩個起落已經攔在大火輪面前,紅燈籠停留在一株粗大的紅豆杉下;黑衣人身材不高,臉上帶著猙獰的黑色的蝴蝶面具,後面是一雙冰冷的眼睛;「你該死。」,在寒冷的冬夜裡,這聲音尖利而冷酷。

  三、雪坑轉(下)

  大火輪嚇得魂飛魄散,勉強鎮定住心神剛要說話;黑衣人眼中射出兩道黑芒,大火輪嘗過這樣的滋味,一身功夫連半成也用不出來;剛要逃走,右腿豐隆穴內發熱,腰眼發麻,半個身體失去控制,慘叫著翻身向山下滾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想死,更是妄想!」

  黑衣人攔在他面前,腳尖一跳,大火輪已經被踢飛起來,落向山谷中的溪流。

  「阿彌陀佛,施主何苦逼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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