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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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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醫事(下) 「是,小鄭的技術是不錯。」牛主任只好點頭,事實在那裡擺著,不容他說別的。 「鄭醫生再不錯,還不是被你壓著。」吳瞻銘助理擦著手走進來,鄭書榕年輕體力好,這樣的斷指再植手術需要八個小時以上,他沒有休息,喝點水,吃幾塊巧克力,就再次走上手術臺。 吳助理到底年紀大了,出來喘口氣;話到他的嘴裡就是另一種味道了:「小鄭跟著我時就很用心;他那時的技術比一般的主任醫師要好,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都很好,我不明白,三年了,他怎麼就一個手術也輪不上?牛主任,是不是因為我以前對你不太禮貌,你才一直壓著他?」 牛主任張張口,不知道如何回答;如今的吳瞻銘不是以前那個落魄醫生,是院長助理,領導階級。 「小夥子不錯,學院那邊學生們也說起過他,鄭醫生研究的骨骼移植是對我們醫院和學院都是個提高。牛主任,這個小鄭我要過幾次你都不放人,是不是想……哈哈哈哈。」胸外的陳主任也是王覺非的人,開玩笑開的也藝術。 「不是,吳助理多心了,陳主任說笑了。」牛主任比吳瞻銘大不了幾歲,他對鄭書榕做這麼大的手術很有看法卻不敢說,話題轉到學術範疇,連胸外陳主任都加入熱烈的談論,當然更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祝童暗笑:王覺非一貫驕傲,今天開始用吳瞻銘這把槍開火了,今後有牛主任的好果子吃。正好,祝童趁這個機會去看看成風,對王覺非點點頭,走進手術室。 成風剛從麻醉中恢復,看到祝童讓護士出去,嘴一裂要哭的意思:「師叔,我還能走路嗎?」 「沒事,你的傷沒問題。」祝童貼近他,輕聲問:「誰下的手?」 「金鉤,是個老頭子。」成風呻吟一聲,捂住頭:「師叔,我這裡疼。」 果然是他!祝童看到成風眼裡閃過一道黃芒,似乎是只蜈蚣的影子;連忙伸手搭住成風脈搏。 兩人功出同門,都是修煉的蓬麻功,內息一接觸,成風身體內的情況全落在祝童眼裡。 果然,成風胸前盤踞著一條金色蜈蚣,張牙舞爪好不威風。 蝶神感應到它,黑色的翅膀急速煽動,觸鬚抖動,翅膀上顯出一雙湛藍的眼睛彩紋,光芒四射又如夢似幻,兩縷黑芒從蝶翅上射出,此刻,蝶神渾身縈繞著恢宏的皇者威儀。 金色蜈蚣稍微遲疑,馬上蜷曲成一團,奮力抗拒黑芒的纏繞。 蝶神乃蠱中王者,它雖然還很弱小,對付一個低級蜈蚣有足夠的本事。 蜈蚣越鎖越緊,最後成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園團,卻還是沒躲過此戒。 祝童以銀針刺激它周圍的穴道,把蜈蚣一點點驅趕到表層。 成風呻吟一聲,胸前的一麻,原本淤塞的那一塊通順開。 「你遇到別的什麼人沒有?比如說女人?」祝童鬆開手,緩緩擦去額頭的汗珠。 「沒有啊,怎麼了?我沒在意,他們圍上來六個人;是……是有個奇怪的人,頭上包著黑布。」成風害怕了;剛才,他感覺到師叔身體內撲出條條黑絲,纏繞向自己頭腦裡。 「沒什麼,你會好起來的。」 祝童安慰一句,回到觀察室,他不能離開的時間太長。 成風被人下蠱了,是只惡毒的蜈蚣蠱;如今是蝶神的玩物了。 黑芒把它纏繞、消化為小小的一點,被吸引進祝童的印堂穴,在蝶神翅膀間滾動。 祝童很討厭這樣的東西,但是他沒辦法和蝶神進行很具體的溝通,不可能讓它把那團斑斕恐怖的蜈蚣消滅掉。蝴蝶蠱比任何蠱蟲都有靈性,蝶神是蠱中之王,它越來越驕傲了。 好在,此刻它與其說是只威風的蜈蚣蠱,不如說是只乖巧幼細的蟬蟲。 他們竟然找來個養蠱人!佛門有高人,他們已經弄明白大火輪和雪狂僧身上的古怪了?也許還不很明白,在成風身上放出這樣的手段,試探的意味更多一點。 祝童回到觀察室內,討論還在繼續,而牛主任明顯已經心虛了,畢竟,海洋醫院是家大醫院,說是隨時可以離開,但是骨科主任這樣的位置不是好得到的。 午夜過後,手術基本完成,看來活也做的漂亮,在事實面前,再說鄭書榕年輕做不了或怕出意外,明顯是蒼白的。 王覺非剛才回辦公室處理文件,聽到手術結束的消息又趕來,親自迎接鄭書榕出手術室,這個姿態很高了,把小夥子弄得很不好意思。 就在手術病床前,王覺非和吳助理、胸外陳主任商量一下,決定把鄭書榕暫時調到重症監護科,那裡是醫院的精英所在,也是海洋醫院效益最好、醫生嚮往的地方,直接為危重病人或高幹病房的特殊病人服務,如今趙永兵就住在重症監護科的病房內。 吳助理此刻又來一記重拳,不在意牛主任蒼白的臉色:「把兩位病人送到普外病房,我已經聯繫好了,給他們單獨準備個房間,一級護理,任何藥物必須經我簽字才能給他們用。」 吳助理的這句話是對護士說的,真的傷了牛主任的面子。 骨科手術,病人卻被送到普外病房,這不是明顯給骨科難看嗎?還有效益,手術後幾天病人需要大量用藥和護理科目,是最掙錢的時候啊。 護士遲疑著,牛主任想抗議,但王覺非院長說了聲:「快去吧,把病人安置好。」 護士推著病人走了,牛主任看到李主任在場,終於忍了忍沒說什麼。 對於吳助理的這個動作,其實祝童一樣感覺意外;但他知道,吳瞻銘不會無緣無故把成風和這個女孩如此安排;他在海洋醫院混了幾十多年,這樣做一定有道理。 王覺非和陳主任先走了,安置好兩個病人已經是淩晨兩點,人家為自己忙了大半夜,朋友歸朋友,不給紅包總要招待一下吧? 祝童把鄭書榕、吳瞻銘拉上自己的雷諾車,拉著他們找飯店。 午夜的上海灘,想找到家餐廳實在困難,兩個醫生都說不用客氣,這麼晚是沒地方吃飯的;但是祝童知道,在另一個圈子裡,如今正是熱鬧的時候。 南海宮瀾的保安依舊禮貌的站在電梯前,祝童帶著兩位醫生朋友走過去,掏出藍色會員卡。 保安還是那麼年輕幹練,看到卡片只說聲:「先生請。」伸手為他們按開電梯。 「這是什麼地方?」吳助理羡慕的看著電梯南海宮瀾的徽章,如此派頭,一定是個高級場所。 「吃飯的地方,吳助理,鄭醫生,謝謝二位費心;我就不給紅包了,這頓飯全當感謝。」祝童半玩笑的表達謝意,對於兩位客人的表情,觀察個七分。 吳瞻銘是好奇中夾雜著複雜,他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但是,絕不是經常有機會;祝童想,但願以前的吳醫生還沒被奢華擊倒。 鄭書榕真是書呆子樣,無可無不可的表情,對於他,到這樣的地方不過是吃頓飯而已。 頂層到了,電梯門開,迎面站著兩位高挑小姐;亮色旗袍勾勒出優美的身段,聲線也是經過訓練的輕柔。 「歡迎先生光臨南海宮瀾,請問……」 「吃頓飯而已,給我找個房間,能看到風景的。」祝童遞過藍色會員卡,小姐微微搖頭:「先生,您是貴賓,請跟我來。」 一定是下面已經打過招呼了,想來,是自己做的不適當;祝童收回會員卡,對柳伊蘭又佩服一下;迎賓小姐做的很自然,外人根本看不出祝童剛才的尷尬。 大廳裡,正在舉行一個小型音樂會;十幾個男女圍坐在一角,端著酒杯,貌似陶醉的傾聽一個小樂隊演奏,小提琴手是位金髮碧眼的歐美小姐,吹奏薩克斯風也是位金髮碧眼的外國帥哥,鋼琴前坐著的,才是位標準的華人。 在這樣的地方吃飯,一般會員主要不是為吃什麼,吃的是身份和氣氛。 但是,祝童他們三個真的是只為吃而來。 反正柳伊蘭說過,憑這張卡,可以在這裡無限制消費。祝童當然就不客氣了,他剛為八品蘭花掙了幾千萬,這項權力行使起來名正言順。 侍者安排的套房間當然比王絕非請客的那間豪華,不僅配有套房,主要的還是那架寬大的落地窗。坐在那裡,就能把夜上海的風光,毫無遮攔的盡收眼底。 菜點貴的,酒要好的。 以此八字原則,祝童很快點下一桌酒菜,才笑著對自己的客人道:「別客氣,我也不常來,今天咱們好好吃喝幾杯。」 鄭書榕坐在靠窗處,好奇的注視著腳下的風景,他看來真的沒在這裡的地方吃過飯,對上來送茶的服務小姐也不敢多看。 祝童揮手讓服務小姐退下,問吳瞻銘:「吳兄,為什麼要把他們安排到普外?」 「李主任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吳助理啜一口熱茶,驚異道:「凍頂烏龍,極品,好東西,好東西;小鄭,趁熱喝,這樣的好茶可不是輕易能喝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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