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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十二、傻女孩(上)

  「哈哈,李主任,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

  海洋醫院高幹病房的護士長辦公室內,祝童又一次握住田公子田旭洋的手,這是只隨和而有力量的手;祝童再一次審視面前這個人,他很有親和力,甚至可以說是真誠,嘴角掛著習慣性的微笑,謙和灑脫,沒有侵犯或嘲弄的意味。

  祝童知道,保持這種「習慣性的微笑」很不容易,需要從容與自信來支撐;至少,現在的他還做不到。

  「沒什麼,雖然我不是專職醫生,在池田先生和黃海痊癒前,晚上來巡視一下還是應該的。田兄找我有什麼事嗎?」

  祝童應酬著田旭洋,視線朝向夏護士長:「池田先生怎麼了?「她在電話裡說,池田先生有些不舒服。

  夏護士長搖搖頭,甜甜一笑,拉開門出去了。

  「對不起,是我的意思,夏姐怕你不來,有個病人我想諮詢一下李主任,不介意吧?」

  房間裡裡只剩下兩個人時,田旭洋拋出一份厚厚的病歷:「以李主任的經驗來看,這個人還能活多久?」

  「田兄客氣了,今後叫我小李好了,叫名字也行。」

  祝童翻看起病歷,這一份病歷沒有名字,但一定是趙永兵的,且明顯比樓下護士站的詳細,各項檢查資料、圖片應有盡有;問題是,小騙子對這些東西根本就讀不懂。

  「一周,也許吧?我們中醫需要看到病人,這些用處不大。」祝童放下病歷,直視著田旭洋的眼睛:「是趙永兵?」

  「不錯,是趙永兵,他是什麼傷?李……哦,李想能看出來嗎?」

  「內傷,只看病歷,他能活到現在應該是奇跡了。」

  「內傷?」田旭洋沉思著,嘴角的微笑依舊;「李想,能說的詳細點嗎?」

  「田兄喜歡看書嗎?」祝童點著病歷道:「有一種傷在開始階段,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它傷的是經脈、骨骼深處和內臟,時間越久,醫治起來越麻煩。趙永兵得罪到高手了,人家想要他的命。」

  「高手?真奇怪;哈哈,這個世界上真有那樣的人?不說了,我想知道,你有辦法保住他的命嗎?」

  「對不起,我只是個中醫師,對於這樣的病人,我也無能為力。」

  祝童委婉的拒絕為趙永兵治療,這應該在田旭洋意料之中,就在一天前,他還要求祝童離趙永兵遠點。小騙子如今最想的就是進入趙永兵的病房,但不是此時此刻。

  「只要他能活下來,有人出十萬元。」

  「抱歉,我真的沒辦法。」祝童站起來伸出手:「錢是不少,但是,我沒那個本事掙。」

  田旭洋也沒勉強,于祝童握一下手道:「考慮一下,只是個建議;我知道黃公子不喜歡趙永兵,但是,這次只是想請李想醫生幫個忙;回頭再聯繫。」

  「好的,我去看看池田先生。」

  祝童離開房間,到池田一雄那裡轉一圈;可憐的池田身上掛滿了電線,手腕上還在輸液。事實上,他已經可以出院了,這些東西的唯一價值在於,池田或者別的人一天要為此付出一大筆錢。

  半小時後,祝童坐在黃海床頭,把剛才的事情轉述一遍。

  黃海大約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別人心裡的價值,聽完就完,嘿嘿笑著道:「有錢不掙?讓我說,對他們該敲就敲。嘿嘿,你們醫生掙錢是比較容易,為了你和葉兒能過的好,多掙點錢沒什麼。」

  「別這樣說,我真沒把握,他傷的太重了。」

  這樣的錢敢掙嗎?小騙子在心裡鄙夷著黃海,也嘲弄自己的膽小;祝童確實不敢再表現自己了,他可沒想到,在現實社會裡,狗皮膏藥竟能有如此大的神效。

  如果他願意,黃海也能出院了,那貼被改造過的狗皮膏藥,經池田一雄實驗的過後,祝童總結出其中三味:它雖然剛猛狂烈,只要身體夠強壯能承受那樣的抽離,確是一貼治療骨傷和內傷的好藥。

  黃海不是修煉者,全身精血被聚集在傷處問題不大,傷的元氣只要恢復一段就好了;如果練有內功的人,這樣的強力聚集,也許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咯咯咯!咯咯咯!」輕柔的敲門聲傳來,祝童于黃海對視一眼,站起來去開門;黃海也許不知道,小騙子卻有個估計,這個時間來拜訪的,一定是田旭洋。

  果然,站在門前的正是田公子,難得,手裡還捧著束鮮花。

  「打擾了,如果黃警官還沒睡的話,我想……」

  「請進。」祝童閃身讓他進來,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那束鮮花,此刻,他又有吞噬鮮花的衝動。

  「你們聊,我出去看看。」彼此介紹過後,田公子含笑看著祝童。

  小騙子知道,現在自己該回避了,不過,黃海是田旭洋的對手嗎?

  花園裡的寒風一吹,祝童渾身舒暢,在空調房裡待久了,做為修煉有內功的江湖人,都會感覺壓抑。

  2012房間的燈光還亮著,祝童走到藏東西的地方,伸手一模,心裡瞬間充滿陽光,沒有了,剛才還藏在那裡的東西沒有了。

  花園不大,十多米外就有盞路燈;祝童機警的四處望一圈,視線內,沒有任何人影。

  祝童自詡小心過人,任何事都務求完美,該做的戲還是要做,該走的過場一定要走的。

  此刻,附近一定有人在注意自己,但他就是找不到對方的蹤跡;能瞞過他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監視器,二是江湖高手。

  周圍沒有監視器,這點祝童早已經查看過了,就是高手出沒,也不會不留下一點痕跡。

  祝童按開微型手電筒,爬在草地上,一寸寸查看十米內的每一片草葉;裝作尋找線索的樣子。

  十米外,路邊草叢裡,祝童找到個塑膠袋,自己的東西不在了,裡面只有一隻小小的銀魚。

  江小魚來了,他吞下了誘餌。

  忽然,頭頂想起輕微的嘯響,蝶神首先感覺到危險,觸鬚向右上傾斜;祝童兩個翻滾鑽進樹叢。

  「噗!噗!」兩聲,他原來呆的地方釘著兩枚尖利的分水刺。

  樓上,2012病房,中年人推開玻璃窗,把一枚竊聽器丟出來,把窗臺上的黑色小包拿起來;望著樓下的花園沉思良久才關上窗戶,拉上窗簾。

  清晨,祝童再次走進黃海的病房,不出意外,黃海也要求他去看看趙永兵。

  「盡點心意罷了,你們買房子需要錢。田公子是兩家房地產公司的大股東,多個朋友比多個對頭好。」

  「黃公子,你就不怕?」

  「怕什麼?」黃海疑惑的問。

  「沒什麼,我這就去。」

  祝童出門走向2012病房,田公子確實厲害,雖然不知他和黃海說了什麼,但能讓黃海出面請自己為趙永兵治病,需要的不只是口才和手腕。

  房間裡只有兩個保鏢,趙永兵的情況很不好,祝童在兩個護士配合下,對他進行了全面檢查;昨天晚上,他又經受了很大的折磨,如今已是深度昏迷。

  他不能現在就死,祝童抽出銀針在趙永兵胸前點刺,打通了他的兩條經脈,儘量把他五臟六腑深處的生機激發出來。

  最後貼上一副狗皮膏藥,以銀針封閉了他的啞穴。

  「這樣只能維持幾天,該用什麼藥照用。」

  趙永兵的呼吸平穩了,他最重的傷還在胸骨粉碎性骨折,胸隔肌與肺泡嚴重充血,右肺多處破損;如果不馬上手術,別說講話了,他隨時有可能死去;祝童的狗皮膏藥,最多只能保持他的傷勢不惡化。

  需要蝶神釋放蠱蟲的時候,照例是得不到回應的;祝童在趙永兵身邊別說打噴嚏,連輕微的咳嗽的衝動都沒有。

  上午,祝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周東正在外面收拾自己的東西;他身上的蝶蟲可是個成熟的要命,胖乎乎的。

  「周東,進來一下。」祝童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把周東叫進來後,對陳小姐道:「陳主任,請回避一下;小周馬上要離開這裡;我想給他再紮幾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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