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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我把一萍放下,一撒腿坐在一邊的草地上,雙腳前伸,雙手後撐,趕緊脫下運動衣。小嫣拿起我脫下的上衣,幫我擦臉上的汗珠,把我背上的襯衣提了提,汗水已將襯衣貼在我身上。

  只能稍作休息,人坐久了會越坐越懶,不想起身的。當我再次站起來的時候,體力得到了極大的恢復和補充。想想以前上班的時候,一餐飯不準時吃,人就會饑腸轆轆,頭昏眼花,而今天我們都一整天沒吃飯了,只是吃了許多的野果,喝了許多的山泉,看來山上的那些野果子是貯存體力的好食品,如果有人開發出來,一定會一炮走紅。

  太陽向山后隱去,天快要黑了,我們都加快了腳步,小嫣問:"阿公,下山還有多遠?"

  阿公答:"快了,快了,下了觀音岩,轉到雞公山,下坡就到了。"

  阿公的話,燃起了我們的希望,只是不知他的話和我們的理解是不是有出入。記得以前問山路,到某處還有多遠,遇到的第一個人答:"還有兩裡路。"走了一程,再問遇到的第二個人,答:"還有兩裡多。"又走了一程,再問遇到的第三人,答:"差不多還有兩三裡路吧。"看來在山道野地裡,每個人對一裡路是多遠,有不同的理解。

  背上的一萍也疲倦了,她開始的時候挺著身,雙手扶著我的雙肩,就好像端坐在我的背上。這樣的姿勢,于她於我,雙方的體力消耗都比較大。她要雙腿緊夾著我的腰,才能保持端坐。我要雙手托著她繃緊了的雙腿,才能不讓她下滑。漸漸地,她身體癱軟了,肌肉鬆弛了,像一團軟肉,被動地趴在我的背上。我深一腳淺一腳地下行,她就像是一個顫嘟嘟的肉球在我背上抖動。

  為了不讓她下滑,我時不時把她朝上一聳,有時小嫣也會順勢一托,她就會把手再次扣緊在我的胸前。當她取端坐姿勢的時候,胸前離開了我,可是只要我腳下一跌,她就會朝前一撞,倆人一搖一晃,就會引起重心不穩。現在,她索性趴在我的背上,頭埋在我的肩上,身體的重心抵在我的腰臀上。她的三個著力點,正是三點式內衣要遮掩的部分,此時正貼在我浸滿汗水的後背上。傍晚的山風有幾分涼爽,對比之下,她緊貼的部位越發顯得溫熱。

  終於回到了寨子裡,出發前一行人儀容整齊,回來卻像吃了敗仗的殘兵。只有阿公,一如早上那般沉靜,腳不亂,氣不喘,衣衫同樣的齊整。

  回到家,阿婆趕緊迎了出來,說:"好了,好了,回來了,還準備要得勁去接你們!"看來剛才一屋人都在為我們擔心呢。屋裡點上了燈,一放下一萍,我們首先想到的是給她把傷口消毒一下,小嫣幫她拉了拉衣服,她的胸前被汗水浸透,衣服濕巴巴地貼在身上。我的一身衣服呢,更不用說,就好像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

  山寨的夜晚是沉靜的,但不是死一般的沉靜,而是蟲叫鳥鳴,幽谷傳聲,這比死一般的沉靜更加寧靜,催人睡眠。死一般的沉靜讓人感到恐怖,孤立無援,融和在自然聲裡的沉靜讓人安詳,知道自己身處塵世,無害的昆蟲和小鳥在與自己做伴,自己又住在緊實的木板屋裡,與外面相對分隔,這樣的環境最容易讓人放心穩妥地安然睡去。

  我們身處這樣的環境,加之體力消耗大,出汗多,辛苦了一天,一倒在床上我就沉沉地睡著了。來到寨子裡,每晚都是如此,是不是山寨的空氣、寧靜的自然環境也是最潛移默化的催眠劑呢?難怪山裡人少有因為睡眠不好求醫的,我們遇到的失眠症患者,基本上都是腦力勞動者,體力活動明顯不足,看來上帝造肢體,就是讓人活動的,如果不活動,機體就會失調,零件就會出毛病。

  每晚的深度睡眠,並不妨礙我醒來後對晚上事物的朦朧回憶。有好幾晚,我記得得勁半夜裡摸過我的腿。又有一晚,他家來了客人,鄉下來客,都是一家一家的來,人不少,客人到晚上就被安排和主人家的成員一起睡。那晚我們床上睡了三人,客人睡一頭,我和得勁睡一頭,我記得他半夜裡摸過我的肚子。

  這是不是我的夢?不過我很快就確定,這是真的發生過,不是在做夢。他家客人走後,我們都是背朝背睡了,他還特意遠離了我,看來他也記得晚上的事,覺得難為情了。

  我絲毫都不懷疑他的性取向,作為醫生,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這使我憶起了自己的類似經歷。自從和小嫣肢體相親後,有一次我回家睡,卻半夜中驚醒,原來我無意中摸了兩條腿,直到毛糊糊的感覺才住手。這是大弟的腿,我在睡眠中錯把大弟當小嫣了。得勁的情形也一定如此,他一定是不自覺地想他的阿芝了。想到這裡,我這才記起,應當問問我的兩位同事,她們把阿芝的病治得怎麼樣了。

  同房造成的菊花早產

  一萍的傷自有小嫣打理,我也不必再過問了。這幾天一萍不坐椅子,或者側臥在床,或者下來走走,腰肢固定,微微弓著。看得出,她的腰臀傷得不輕。好在她一天天活動增加,看來傷處恢復得很順利。等到一萍可以到處走動的時候,一天,春生的媽媽來請,我們記起,也應該給春生換一下藥,看看可不可以拆線了。我們讓春生的媽先走,答應隨後就來。

  我們三人一起出發,臨出門,小嫣突然說:"我的髮夾忘了。"

  我們都停下腳步,想等她回去拿,她卻朝我眨眨眼,"幫幫忙噢--"她經常這般指使我,一撒嬌,每次我都樂得跑腿,為她效勞,樂得她心情甜蜜。現在,她的眼神配合著語言,剛一露頭,我就已經往回走了。"在我的床頭哦。"她又在我的身後補充道,聲音滿足又自得。

  我一陣小跑回她們的房裡,翻開床頭,見了一個紫羅蘭色帶花紋的髮夾。突然,又見有三根紅蘿蔔,大小不等,裝在白色塑膠袋裡面。

  我返身趕上她們,邊走邊問:"你們晚上在床上吃紅蘿蔔?白蘿蔔才生吃的,紅蘿蔔在鄉下不生吃,你們以為像城裡榨紅蘿蔔汁一樣,拿來生吃?真是城裡來的丫頭,什麼都不知道!"

  她倆聽了我的話一驚,瞬間對視了一下,好像被人發現了秘密一樣,都不回答。我望望小嫣,小嫣瞪了我一眼;我又望望一萍,一萍臉一紅,說:"沒有誰吃。"

  我追問:"明明三根紅蘿蔔,一人一根呢,還不承認?我只怕你們吃了不習慣,肚子痛。"

  小嫣說:"亂講!"

  "那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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