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織女愛上狂魔I(31)

三十一

　　小六子一笑：「我看你倒是挺順眼的，要不是我還有要事在身，我一定會送你離開的，可是我還在等一個人……」他的話有些跑題了，我吭了一聲。小六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一張易容面具，戴上後不會像普通面具一樣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唯一不好之處就是這張面具只能用三天，三天后面具就開始不再有黏性，但是三天足夠你逃開你那個夫家的人了。」我心中一喜：「真的嗎？」

　　小六子得意地點頭：「當然了，這個是我做的面具啊……」

　　出門遇貴人，就是這種吧。這天夜裡我安穩地在這家民居裡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小六子便把面具給我戴好，並換上相應的衣物，我成了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就是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我告別了小六子，開始上路。

　　直到離開後，我才想起小野曾經和我說過，在江湖上有一個慕容山莊，排行老六的慕容陽精通易容之術……

　　太陽還沒出來我就動身了。果然一路上多了許多人，甚至在城門口都有藍月宮的人擋在了那。他們盤查的都是和我年齡差不多少的小姑娘，也有個頭和我差不多的少年，略有懷疑便不由分說地抓住，如果是原先的裝扮那一定是混不過去的。一路上怨聲載道。我的外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盤查的人大部分的目光僅僅是從我身上一掃而過，就算略有留意，在多看了幾眼後，就把目光移開了。可見小六子在我身上的傑作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三天的時間裡我不斷地向前走，在路上都只是略略休息一會便又動身了。我不敢走夜路，怕引起別人的懷疑，都只找了些偏僻的小客棧落腳。出門在外，又是逃亡，住的條件十分不好，還好小六子給我的裝扮成了一層保護傘，沒有遇到什麼事。三天，這三天之內走的路對我來說可能是我記憶中走過的最長的路了。

　　這天我又找了間小客棧休息，放下了手中的包裹，疲憊地坐了下來。

　　我讓店小二拿來熱水泡腳，小二走的時候一臉奇怪地看著我，讓我的心有些發毛，在鏡子裡一照才知道面具的一角有一些脫了膠，爬了起來。一路上尋查的人有些少了，但是我知道宮主不會死心，可能會以隱匿的方式暗中進行。面具不能用了，怎麼辦？突然外面傳來了動靜。因為客棧很小，隔音設備又差，我一下就聽清楚了是藍月宮的人在搜查客棧。糟了，面具這個樣子，一定會被識破的。

　　我將頭探出窗口，是二樓。我慌忙把床單撕開，打了個結，綁在窗櫺上，垂了下去，當腳踩上去時，我突然心中一動，又跳了下來。我看見床鋪上方的搭架十分牢固，又套著厚重的床帳，床頂是房間裡的死角，躲在那裡是不會有人看見的。我知道現在跳下去，跑了，也找不到可藏的地方，一定會被追上的，但是追我的人走進房裡看見窗戶打開，還有一條繩索，第一個想法就是屋裡的人逃了，一定想不到我還躲在屋裡！現在也只有冒險一試了。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還可以聽到掌櫃的求饒聲。

　　我連忙爬上了架子，緊靠著牆，一動不動。還好床架真的十分牢固。

　　房門被打開了，我屏住呼吸。

　　只聽見有人叫：「這裡有人跳窗逃走了，快追，別讓他逃了。」我聽到雜亂的腳步聲，有人躍出了窗戶，但我還是一動不動，然後聽到掌櫃和小二嘟囔著走下了樓。這下我不敢再躲了，連忙跳下床。屋裡已經是空無一人，我不敢多做逗留，走出了門。門外也無人。來的時候我曾留意過周圍環境，我知道我隔壁的房間沒有住人。我側著身躲了進去，爬到了床底下。現在出去一定會再碰到追尋我的人，追不到人他們也一定會再派人回來盤問的。但是也應該只是想要知道住店人的具體情況，而不會再做搜查。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應該不會有人住店了，我就在這裡呆上一晚，明天追兵應該就會遠去，這段路程倒會變得安全了。果然，藍月宮的人也只派了二人折回打聽情況。人走了之後店小二還讓掌櫃的責駡了一番，然後就聽到小二到隔壁整理房間。還好所有重要的東西我都是隨身放，所以落下的東西都是不需要的。

　　面具不能用了，但追兵還是一路而至。我行程的路線始終指向天下第一莊，所以追兵的重點也設在了這條路上，我不能再往下走了，必須要反向而行，才能避開。我躲在床底，不停地想著，然後昏沉沉地睡著了。

　　我睡得並不安穩，天還沒亮我就驚醒過來，趕忙趁著無人發現又跳窗走了。我不敢再向天下第一莊的方向去，而是另取他道。

　　我找來了一塊布巾將頭包住，學習這帶婦女常用的裝扮，剛好可以蓋住有些爬起來的面具邊角，勉強還是可以擋一陣時間。一路上還有追兵，但是明顯已經少了，小二向追兵形容過我的長相，所以我都避著他們走，都是有驚無險。我走了一天的時間，卻沒有走太多的路。

　　天突然下起大雨，我無處可躲，淋了一身濕，臉上的面具也脫落了下來，狼狽不堪。幾天的奔波讓我極為疲憊，一路上我都是咬牙撐著，此時又淋了一身的雨，開始全身發抖，心疾痛也在此時發作了。我拿出一粒藥吞了下去，可人還是很難受。我在一條小巷的牆邊靠著，頭一陣陣的昏眩。我無力地滑坐在地上，眼前模糊了。模糊中我看到一個撐著傘的身影走到我的身邊，搖了搖我。好像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我無力回應。眼前的影子消失了，只聽見一個急切的聲音：「娘親，你過來看看……」我陷入了無底的黑暗。把我喚醒的是一個清脆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沖著我甜甜地笑：「還不舒服嗎？」我甩了甩頭，還是昏沉沉的：「這是哪呀？」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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