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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程輝遠也承認:「沒錯,可人就是這樣,如果心裡真有想說的話,就顧不了這麼多了。」說到這兒,他似乎無奈地笑了笑:「所以說我討厭愛情這玩意兒。」

  「你想說什麼?」夏冬避開他的目光問道。

  「你知道康偉業的日子不好過,他需要有更多的資金注入,現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何健生,想討好何健生只有一條路,這你知道。可現在問題是康浩楠並不想和齊美美結婚。」他看著夏冬有些嘲諷地道:「你選的好郎君。」

  「然後呢?」夏冬問道。

  他的笑容不見了,看著她緩緩地道:「康偉業十分善於打心理戰,他不會正面和你交鋒,所以找到大哥,想知道當年你父親和何家究竟犯了什麼案,他要拿它做威脅你的籌碼。」

  仿佛有什麼在夏冬心上狠狠地敲了一記,讓她全身都顫慄起來。她和何意軒用自己的婚姻和幸福掩藏了這個秘密,這是父親用性命換來的,可突然有人告訴她,這個秘密要被公開了,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所以呢?只要我離開浩楠,一切就能隱藏住嗎?」夏冬清晰地道:「程懷遠遲早會把這個秘密抖出來,只要他需要。」

  說到這兒夏冬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看了看程輝遠,露出明瞭又嘲諷地笑:「我明白了,怪不得……」

  程輝遠的表情難以捉摸,他看著夏冬,目光中是平時的絕決與兇狠,可眼底卻又仿佛透著一絲不明的情緒:「如果你一定要那麼想,我也不會否認,反正在你心裡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沒錯。」夏冬幾乎是憤恨地道:「因為程懷遠掌握著這個秘密,所以我不能嫁給浩楠,當然也不能嫁給別人,只要那個男人不是你,這個秘密就隨時有被揭露的危險。可是如果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事情就會不同,不是嗎?所以,你今天就是來要脅我的。」

  程輝遠的目光有些莫測,看著她緩緩地道:「如果要脅有用的話。」

  夏冬幾乎是憤怒地看著他。

  「聽著,」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阻止了她的怒火:「夏冬,不管以前我給你留下了什麼印象,可我現在想說的是,我不想這麼做,哪怕這麼做真的有用。」

  這真讓人驚訝,可夏冬沒有打斷他。

  「大哥的事我會處理,盡力讓他對康偉業保守秘密。」他似乎明白她的不解:「這不是我威脅你的籌碼,相信我。」

  就算是食肉動物一夜之間轉性吃了素,也無法讓夏冬比現在更無法理解,她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相信他,還是相信這其中藏著更大的陰謀?

  看著她的目光,程輝遠微微苦笑道:「別這樣,就算再是恨我,也用不著表現的這樣明顯,就像我是個禽獸。」

  「對不起。」夏冬收回目光,可仍然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第 59 章

  「對不起。」夏冬收回目光,可仍然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沉默了一會兒,夏冬想起自己應該感謝他,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話應該怎麼說。

  「很晚了,上去吧。」程輝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

  「改天有時間的話,請你喝茶。」夏冬道。

  程輝遠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嘴角輕抿出一絲笑意:「好。」

  這一夜夏冬無法安睡,康浩楠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這是兩個人相處後為數不多的情形。程輝遠的話還在耳邊反復,夏冬不懼怕康偉業傷害自己,除了康浩楠,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可是這個老狐狸顯然能準確地掌握對手一切的弱點,他同樣清楚夏冬的想法,所以他選擇了她的父親。

  程輝遠今天的行為讓她十分意外,可是,她卻依舊無法信任他。他們的隔閡實在太深,再多的善意都填不平她心裡的溝壑。有時候當他將她逼到絕路上的時候,她也在想,或者讓他得到一次,就不會再這樣執著了。迄今為止,他一直糾纏的理由無非就是這些,是男人和女人都無法逃避的話題。可往往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夏冬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太傻,如果程輝遠想要的這麼簡單,他也就不再是程輝遠了。一直以來,他只不過想侮辱她而已。

  一連幾天,夏冬都沒有康浩楠的消息,他的電話永遠是沈東傑在接,對於夏冬的詢問他的回答也總是清晰而簡單:康總在開會。

  同在一個公司,夏冬也大概知道一些他的行程,遠沒有沈東傑說的那樣忙。可她知道,有些事他不想她知道,她問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偶爾她不再聯繫他的時候,沈東傑也會打來電話詢問她的近況,甚至會讓林然來陪她。

  「這算什麼?我是籠子裡的金絲鳥嗎?」夏冬嘲諷道。

  「如果男人有事不想讓你知道,說明他在乎你。」林然安慰道:「你不是說過要相信他?難道只是說說?」

  是的,夏冬說過,可那時康氏沒有面臨現在這麼多的難題。自從出了火災的事以後,似乎所有不利的消息都傳了出來,有人揭發康偉業曾經在十年間向相關上級機會行賄高達幾億元,又有傳說,康氏這些年已經被掏空了資金,跨海大橋專案本身就是憑著行賄得到的,所有款項都被拿來填了虧空,專案已經沒有資金繼續。一夜之間,康氏似乎已經千瘡百孔,所有的矛盾一夜之間爆發了出來。

  火災過後,工程的進展幾乎為零,技術組的人員也開始對專案的防火進行反復的論證並提出新的方案。而夏冬除了負責召開安全會議,便無事可做。

  沈東傑的電話總是在她最無聊的時候打來,他傳真了一部分旅行資料,國內外的都有,說是康浩楠的意思,希望她能選擇出最想出行的地方,以便於處理完這段時間的事情兩個人一起去渡假。

  夏冬想不出康浩楠在這個時候怎麼還有心思琢磨著渡假的事,可沈東傑說的鄭重其事,並不像在撒謊,於是她只得配合地選了幾個地方。

  D市的十月已是深秋,空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凜冽的北風吹得落葉紛飛,很有幾分淒涼的感覺,夏冬一個人去了父母的墓地,站在墓碑前她居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眼淚,當那些最壞的日子已經過去,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悲傷。清理好墓碑又擺上鮮花,她才緩緩走下山來。

  陰冷的北風吹在臉上有些刺骨,她裹緊了風衣,卻看到何意軒的車子停在墓地的山腳下,他站在車旁看著她,就像很多年前他們一起來時一樣。可當夏冬走近時,卻發現他卻與記憶中不同了。深色的風衣穿在他的身上依舊英挺,可他臉上溫和而儒雅的神情卻早已不見了,剩下的只是冷漠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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