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約，夏至(12)_正午月光

一二

　　兩個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分開。這樣的情形夏冬從來沒有想過，無論是何意軒還是康浩楠，兩個人的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這算什麼？仿佛是自己做錯了事被何意軒抓了個正著。可關鍵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而他呢，卻正在和一個年輕女郎打得火熱。

　　「聽夏冬說康總在工作上幫了她很多忙，我代她表示感謝。」何意軒笑道。

　　夏冬轉頭看向何意軒，感歎婚外情對他的鍛煉，此人終於將撒謊練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

　　康浩楠看了看夏冬，居然也笑道：「沒錯，工作上我們接觸得很多。談不上感謝，她是我的人，我自然會多照顧一些。」

　　好一個漂亮的反擊，夏冬真想與康浩楠擊一下掌。

　　不出所料，何意軒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看了看夏冬，沒有說話。

　　冷場了。

　　「康總……」夏冬感覺現在需要自己出面了，「時間不早了，您快回去吧，謝謝您送我回來。」

　　康浩楠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說著又看了看何意軒，兩個人沒有任何禮貌告別的意思。

　　直到看著康浩楠的車子駛走，夏冬才感覺松了口氣，她沒有理會何意軒，逕自轉身向樓內走去。

　　進了家門，夏冬直奔餐桌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何意軒關上大門跟了進來，解開領帶，和大衣一起扔在了沙發上。夏冬沒有理會她，打開冰箱尋找優酪乳。

　　「你喝酒了？」何意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夏冬關上冰箱，將優酪乳倒進杯子裡，漫不經心地道：「喝了一點。」

　　「他讓你喝的？」何意軒的臉色有些難看。

　　其實夏冬很想說：這與你無關。可是理智告訴她，現在最好不要惹怒他。

　　「不是。」她看著他，「工作需要。」

　　「夏冬……」看著她的目光，何意軒的語氣柔和下來，「你的胃不好，不能喝酒，你難道忘了？」

　　又來了。

　　夏冬煩躁地揉揉額頭，這個男人又將他對付女人的招數拿了出來，如果不是足夠瞭解他，可能她早就被這樣溫柔的攻勢迷得神魂顛倒了。但是很可惜，她十三歲時就認識他了，深知他的每一個想法，就像何意軒撒謊從不打腹稿一樣，夏冬幾乎辨認得出他的所有謊言。

　　「謝謝關心，我沒事。」夏冬喝著優酪乳，不再看他。

　　「夏冬，我們談談。」何意軒看著她，「我有話說。」

　　頭很痛，夏冬現在極想睡覺。

　　「談什麼？」她煩躁地皺眉，「如果不是離婚的事，那就明天再談。」酒精還在她大腦裡發揮作用，剛剛在車上的小憩並沒有緩解多少。

　　「好吧，我們就談離婚的事。」何意軒將她拉到沙發前坐下，而他卻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了一個小縫，這才坐到了她面前。

　　冬日清冷的空氣吹進來，散去了一室的沉悶，夏冬感覺頭痛似乎得到了緩解。

　　「我想知道理由。」何意軒緩緩地道，仿佛在思考著，「為什麼突然要離婚？」

　　這個男人居然在問她離婚的理由，夏冬嘲諷地抽抽嘴角。

　　何意軒看著她的表情，「是因為他嗎？」他頓了頓，「康浩楠。」

　　夏冬驚訝地抬起頭，仿佛看到了怪物。

　　「不是？」何意軒問道，然後似乎不像剛才那樣緊張了，「對不起，我說錯了。那你能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嗎？」

　　「意軒，我們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嗎？」夏冬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為什麼一說起話來，就像是生活在兩個星球的人？」

　　何意軒看著她，半晌低下頭緩緩道：「我做得不夠好，這我知道，雖然當初曾經答應過父親好好兒照顧你，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你在自己照顧自己。可是我認為我們之間遠沒有到非要離婚不可的地步，不說父母方面不會同意，夏冬，我只想問你，真的像當初我們說好的那樣找到幸福了嗎？」

　　三年前兩個人結婚時並不情願，只得約定了一方找到幸福時會放另一方自由，於是才有何意軒現在的問題。

　　她找到了幸福嗎？當然沒有。

　　夏冬低下頭看著盛優酪乳的杯子，黏糊糊的奶沾在杯壁上，將清透的玻璃沾染成了乳白色，失去了原有的通透。他們的生活也和這杯子一樣，日復一日的重複使得雙方都變成了對方的枷鎖，再這樣下去，或許還會失去原有的理智。

　　「意軒，我說過，我想離婚的理由並不是這個。」夏冬思考著，「我想很久了，當然不是意氣用事。當初結婚是為了我們的父母，現在時過境遷，當年的人死的死、離開的離開，他們不見得會記得那麼久以前關於別人的事。再說，離婚並不代表你或者我會將事情洩露出去，婚姻雖然是個很好的保密工具，可是它讓我們付出的東西遠比得到的多得多。」

　　「所以呢？」何意軒看著她，「你感覺離婚以後會生活得比現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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