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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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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卿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舉手說:「老婆,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喝那麼多的酒。當時一時衝動,她貼上來的時候,我腳步踉蹌了一下,唇貼著唇就那樣了——真的就那麼巧。她可能因為最近風頭太盛,所以記者暗中跟蹤,不偏不倚就拍到了那一幕。我當時酒都嚇醒了——老婆,你要相信我……」 周是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擲,氣得臉色煞白,「你還不盡不實!那也叫唇貼著唇碰了一下?人家眼睛都閉上了!你看看你自己的照片,手擱在別的女人腰上,一臉享受的表情,你說你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 衛卿差點沒跪下,聲淚俱下,「老婆,真的就是一個吻,我一反應過來就推開了她,我當時真的喝得有點糊塗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少人需要應酬,你老公喝得喉頭差點著火了!我親她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完全是陰錯陽差,自己都糊裡糊塗的!那天晚上,我一回來就吐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嗎?你還讓我以後少喝酒。我從那天晚上起,輕易不肯喝酒,就是逼不得已,也是淺嘗輒止。老婆我知道這事錯在我,你就看在我是無心之失的份上,原諒我吧!」 周是哼道:「好吧,就算當作你跟狗親了一下。那天晚上回家你為什麼不老實交代?你跟我說你喝醉了,不小心和人碰了下唇,我會發這麼大火嗎?你是不是打算瞞天過海,就此左擁右抱?」怪不得他最近一段時間感覺怪怪的,老是偷偷看她臉色,還反常地搶著幫她洗碗,原來是做賊心虛! 衛卿急道:「我如果真想左擁右抱,我還結婚幹嗎呀!周是,你要相信我,這真的是無心之失,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周是,你跟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一步一步起來過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對你怎麼樣,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不是這樣不相信我?」 她怔了怔,好一會兒沒說話,隨即冷哼,「要我相信你?怎麼相信?我只問你,你為什麼藏著掖著不肯說?」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說,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就當摔個跤,正好撞到人身上。她跟他在一起後,還被甯非強吻過呢!氣憤的是,他為什麼從頭到尾,隻字不提?擺明就是心中有鬼,不肯讓她知道! 衛卿當即語塞,「老婆,不是這樣的——」她憤怒地咆哮,「不是這樣的?那你說是怎麼樣的?那天晚上到今天上娛樂新聞頭條,整整有九天的時間。這九天你都幹什麼去了?真想交代有什麼不能說的?」 衛卿垂頭喪氣地說:「我當時想——」周是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沖他砸去,「你想個頭!你根本就是以為別人不知道,心裡正美著呢!滾,滾,滾——今天我不想看見你——」 衛卿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時氣順不過來,拼命咳嗽,不敢再爭辯,安撫說:「周是,這事咱們慢慢說,你要怎麼算帳都成,就是別氣著自己。再怎麼吵架,你也不敢傷到自己是不?」他越是關心,她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的照片就越氣,點頭說:「你好樣的!你不走是不是?我走!」 周是咚咚咚跑進臥室收拾東西去了,胡亂塞了幾件衣服,提著個箱子出來。衛卿攔住她,她用力踩他腳,還真是下了狠勁,踩得衛卿殺豬般叫起來,一瘸一拐地倒在沙發上。周是見他叫得驚天動地,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即知機地說:「大半夜的,你要去哪?上招待所過夜?」 周是轉念一想,是啊,為什麼她走啊!將箱子一扔,指著他吼,「你給我出去!」使命推他。衛卿理虧在先,不敢反抗,可憐兮兮地說:「老婆,夜深人靜,鬼氣森森,你讓我上哪兒?」周是憤憤地說:「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我不想再看見你!滾!滾!滾!再不出去,我跟你沒完!」 衛卿知道她正氣頭上,什麼事都得過了今晚再說,於是他雙手高舉過頭頂,低聲下氣地說:「老婆,你趕我也不敢大晚上趕啊,春寒料峭,想讓我流浪街頭嗎?」周是氣道:「你跟你接吻不也是在街頭嗎?街頭浪漫著呢,有什麼不好?」推著他出去,砰一聲關了門。 衛卿不斷敲門,連聲哀求,「老婆,我知道錯了,你想怎麼樣都成。別再氣了好不好,先讓我進去成不?有什麼話好好說——」一個大男人被關在門外,確實丟盡了臉。幸虧他們新搬的家是獨立的一層,不然被對面的鄰居看到,他以後可以不用活了。 周是氣得直接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一言不發看著某處,眼中卻沒有焦點。老公出了這樣的事,叫她如何不生氣?門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她以為他總算走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聽得他跺腳說:「老婆,你真想趕我去別處過夜,好歹放我進去拿錢包鑰匙。我身無分文,連件外套也沒有,你這不是存心將我往死裡整嗎?」 衛卿繼續喋喋不休,縮肩搓手怪聲怪氣地唱:「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周是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敢情他把自己當成楊白勞,而自己卻是那個萬惡的黃世仁呢!她冷著臉打開門,提起箱子,沉著臉回臥室去了。衛卿試著敲了兩下門,見她沒動靜,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識相地睡客廳去了。 第二天,衛卿見她還是黑著張臉,對他不理不睬,殷勤地說:「老婆,餓了沒?我到福鮮樓為你買了剛出爐的小湯包,還有現榨的豆漿,原汁原味,可好喝了,還是熱的,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周是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從冰箱裡拿了盒鮮奶,面無表情地倒在杯子裡。聞得一股膻腥味,一陣噁心,捂住嘴幹嘔了數下,眸中逼出了淚光,身體一軟,歪在椅子上。 衛卿摸著她額頭,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啪一聲打掉他的手,冷哼:「哪裡不舒服?還不是被你氣的!」他立即不說話,跟在後面要送她去學校,她也不理,一個人甩門走了。 其實她沒有去學校,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哪還有臉去學校!學校那地兒,是八卦集中營,一夥年輕學生整日無所事事,專門挑別人的短處揭,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乾脆眼不見為淨,耳不聽心安。 沿著社區出來,周是在街上隨便逛了逛,胸口悶得難受,想起早餐沒吃,於是要了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平時極喜歡的味道,一吃下去,一股腥氣往上湧,反胃反得厲害,一口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停止,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有點燙,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反正無事,她磨磨蹭蹭來到附近一家醫院。戴著眼鏡的年輕醫生聽了她講述的症狀,問:「周小姐,你結婚了嗎?」她點頭,「去年剛結的婚的。」想起衛卿,氣還沒有消。那醫生笑了笑,領著她到婦產科做了檢查。她愣愣地問人家,「醫生,我得什麼病了嗎?」一個感冒而已,給點藥不就成了嗎?為什麼還要檢查啊?她腦中自然而然聯想到電視劇裡的白血病、心臟病或是什麼遺傳病…… 那醫生搖頭輕笑,「周小姐,你已經懷孕了,孩子將近兩個月了,以後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看你的情況,有些貧血,要多吃些補血的東西。我給你開點安胎養神的藥,你記得按時吃……」 周是聽他說自己懷孕了,猶如晴天一個霹靂,炸得她魂飛魄散。睜大眼結結巴巴地說:「醫生,您會不會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懷孕?我和我先生一直都做避孕措施,從來沒有遺漏過。」 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睛,微笑說:「周小姐,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請問你們是服用短期避孕藥還是其他?」周是說一開始是服藥,後來怕服藥副作用太大,就改用避孕套了——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那不正好是衛卿勸她停止服藥的時候嗎? 頓時火上澆油,緋聞照片一事還沒跟他算帳呢,現在又整出懷孕一事!她忽然委屈之至,怔怔地走出醫院,看著茫茫人海,眼前的路人行色匆匆,誰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她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這個孩子的到來,實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她覺得惶恐而不安,心揪成一團,極想放聲大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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