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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李明成和張冉瑜之所以匆促成婚,完全是因為張冉瑜一不小心懷孕了。兩家大人知道後雖吃驚,但是都不願意將小孩打掉,於是讓他們趕緊把結婚諸多事宜辦了。因為李明成離法定結婚年齡還差一個月多月,所以趕在暑假大宴親朋好友,將喜酒先請了。

  他們倆的事在上臨一中一時傳為美談,都是清華的高才生,男才女貌,門當戶對,可謂是天作之合。時間那麼緊,按李明成和張冉瑜的意思是一切從簡。兩家父母卻下足工夫,包下當地最豪華的酒樓,廣發喜帖,給了他們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張冉瑜的父親是上臨一中的老校長,而李明成的母親是學校的黨委書記,兩家聯姻算的上親上加親。結婚那日,高朋滿座,賓客如雲,酒樓前門庭若市,真是熱鬧。

  周是一大早就爬起來跟著李明成去接新娘子,衛卿紆尊降貴暫充司機。周是還像個孩子,一見人家結婚就興奮,動來動去,大贊花車漂亮。衛卿見她樂成那樣,笑說:「又不是我們結婚,你興奮什麼。」周是沖他做了鬼臉,指著新郎說:「哎呀,李明成穿上西裝的樣子真是英俊。」

  衛卿不滿,「哎——眼睛看哪呢,你老公在這呢。」周是「切」一聲,「誰叫你今天不是新郎。」長長的車隊慢慢開出去,上面掛了大朵的紅花,引得整條街都轟動起來,人人駐足觀望。周是趴在窗口直往外看,情緒高昂。

  在眾人笑鬧聲中,新郎接過新娘的手。周是帶頭拍手鬧:「李明成,親一個,李明成,親一個!」於是大家嘩的一聲炸開來,不親不讓走。李明成無奈,當著大家的面,低頭親了新娘,場面真是甜蜜。

  吃飯時,李媽媽看著周是笑,打趣說:「詩詩啊,什麼時候請李媽媽喝你的喜酒啊?」周是不依,「李媽媽,你取笑我!」衛卿今天也特別高興,笑說:「一定會的,一定會的。」眾人聽的樂不可支,紛紛說:「詩詩啊,你可得加緊哦,你看人家李明成,都要當爸爸了。」哄堂大笑,輕鬆愉快。

  晚上周是跟著一夥人去李家鬧洞房,拉著衛卿笑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眾人花樣百出,吊了顆糖讓新郎新娘咬,還有不舌吻不甘休,鬧的差點將屋頂都掀了。周是鑽出來,手上拿了條深色毛巾,叫道:「李明成,過來過來!」用黑色水筆在他唇上畫了兩撇八字鬍,然後將毛巾往他頭上一搭,上面蓋了個頭盔,活脫脫一個日本鬼子,惟妙惟肖。

  眾人看的差點笑岔了氣,連衛卿也笑的直搖頭,周是整人的點子真是千奇百怪,花樣繁多。李明成忿忿的說:「周是,你記著啊,以後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回來!」看了眼旁邊的衛卿,又氣又笑。今晚就她最鬧騰,手段最古怪,李明成差點沒給整趴下。

  周是雙手叉腰,扭著脖子說:「我不怕,我不怕——」那得意樣真是招打。拍著手說:「好了好了,大家注意了,現在要上演『豬八戒背媳婦了』,李明成,李明成,快背上新娘子來回蛤蟆跳。」眾人絕倒,一時間又笑又鬧。

  李明成瞪眼看她,「周是,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吧?」眾人高聲大叫:「李明成,是新郎就別廢話!乖乖照做。」於是李明成背著張冉瑜繞著眾人跳了一大圈才算過關。周是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怕李明成當下就要找她麻煩,拉著衛卿趕緊溜了。

  一出來,繁星滿天,夜涼如水,細細的蟲鳴聲此起彼伏,心情頓時像在水中洗過一樣,又柔又軟,又清又亮。倆人緊緊靠在一起,沿著街道有一下沒一下走著。周是鬧的聲音有些嘶啞,手都拍紅了,猶笑說:「哎呀,笑的我肚子都疼了——衛卿,你給我揉揉。」

  衛卿摟著她,笑駡:「活該,玩的這麼瘋!」李明成真是被她整的慘不忍睹。手不忘在她腰間來回摩挲,輕輕按摩。掌心貼在皮膚上,仿佛將兩人的心連在一起,是那麼的溫暖。

  周是回頭看著燦爛的燈火,風中隱隱傳來歡聲笑語,微笑說:「真羡慕他們。」自己是不是也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衛卿今晚亦看的感觸頗深,心潮澎湃,他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參加過許多的婚禮,只不過露個面就走人,就連衛安的婚禮他也沒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看著她說:「不用羡慕。」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周是覺得指尖一涼,左手無名指上套了枚精緻小巧的戒指。

  第四十章 訂婚

  她抬頭訝異的看著他,戒指上的鑽石發出璀璨的光芒,像初升的旭日,將他們圍在幸福的光環下,仿佛觸手可及。衛卿吻著她的手,虔誠而熱烈,「周是,和我訂婚,嫁給我。」目光深沉而真摯,全心全意,至少此刻是的。

  周是掩住即將洩露的驚呼聲,他這是在向她求婚不?八月的星空下,倆人的世界裡。睜大眼問:「你的戒指呢?沒有嗎?」衛卿一愣,忙說:「有。」掏出盒子,拿給她看,裡面靜靜躺著另一枚大號的男戒。周是呆呆的點頭,「哦」了一聲,語出驚人:「我們再來一遍。」

  衛卿當場完全呆住了。

  周是雙眼發光,「求婚不是要下跪嗎?我們再來一遍。」衛卿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雖然有夜色做掩護,可是這麼驚世駭俗的動作,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他無奈的說:「周是,求婚下跪那是西方人的玩意兒,咱們都是中國人——」

  周是可不管,挑眉說:「行,那你先去找媒人,再上門跟我爸提親,然後明媒正娶,用八台大轎把我抬過去。」

  衛卿仍在掙扎,「周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周是手插在口袋裡,冷眼看他,「行,咱們走吧,這事以後再說。」說著抬腳就走。衛卿連忙追上去,四處張望,低著頭咬牙說:「下跪——行!不過,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周是跳起來,手指著他,「這可是你自願的,我可沒有逼你。」完全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樣兒。帶著他來到上臨一中大操場的主席臺,將主席臺上的燈打開,燈光像水銀一樣滿地流瀉,粼粼生輝。她往中間的主席桌一坐,雙腿晃呀晃,居高臨下的說:「可以開始了。」狀如女王。

  衛卿差點沒有一頭撞死!趕緊轉開她的注意力,說:「周是,你這整的跟排練似的,有什麼意思。我們乾脆俐落,直截了當豈不是痛快?」接上去問:「周是,和我訂婚,好不好?」

  周是雙手一撐,從桌上跳下來,將手上的戒指扔還給他,斜眼說:「我就喜歡,你是要跟誰訂婚呢?」他趕緊拽住她,雙拳緊握,豁出去了!衛卿雖風流,但是還沒有浪漫到下跪的程度,碰到周是,他算是栽到姥姥家了。惟有垂頭喪氣的說:「我下跪還不行嗎?」周是趕緊爬上桌子,擺好POSE,等著他行大禮。

  衛卿磨蹭半天,「咚」的一聲,單膝著地,撫著額頭,搖頭苦笑,半天說不出話來。周是問:「你這就完了?」指著他說:「那你白跪了。」說著要跳下來。衛卿按住她,費勁全力說:「親愛的,請你和我訂婚。」

  周是不滿,「誰是親愛的?」凡是一美女都可以是親愛的。衛卿沒好氣的說:「當然是你!」周是又問:「我是誰?」衛卿氣衝衝的說:「我老婆!」她再敢問,他直接將戒指強行戴上去!

  周是頭一次聽他喊她老婆,微微紅了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好吧,我答應衛卿同志的訂婚。」衛卿連忙站起來。周是叫:「哎——,你不要跪著替我戴上戒指嗎?」

  衛卿拉著她的手,討好的說:「這樣戴也是一樣的嘛。」周是使勁拽回來,藏在背後,嚴肅的說:「不行,你不跪著,我就不戴!」那他今天晚上豈不是白白下跪了?反正跪也跪了,臉都丟盡了,不在乎多一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將來的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就是這麼來的。

  從此衛卿在周是的淫威下,永無翻身之日。

  於是跪在她身前,口裡說:「我的女王,請讓為臣為您戴上戒指。」自我嘲諷,他算是徹底臣服在她的腳下了,不管是實質上還是形式上,無一倖免。周是這時反而有些害羞,臉刷的紅了,慢騰騰的伸出手,細聲細氣的說了聲:「好。」

  衛卿將戒指一點一點推進去,然後俯唇吻了吻,頭順勢放在她大腿上,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心跳的聲音,順著動脈,一點一點傳到他心裡。周是忽然發窘,手足無措,低頭看著他濃密的黑髮,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她身上,推了推他,故意說:「愛卿,你可以平身了。」

  「愛卿」這兩個字,可謂是一語雙關啊!

  衛卿抓著她的手,立馬跳起來,揉著膝蓋抱怨:「周是,你可夠狠的啊!」讓他在水泥地上跪那麼久,膝蓋肯定紅了。周是拉著他的衣擺,「還沒完呢,你不要戴了麼?」從盒子裡拿出戒指,認真的給他戴上去。看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感歎說:「衛卿,這戒指可是圈住了咱們倆的心了,要彼此忠誠,禍福與共。」

  衛卿聽了她這句話,剛才的埋怨立時煙消雲散,擁住她說:「周是,放心,我會對你好的。」周是跳下來,高聲說:「你敢不對我好!我另外找個更好的去!」衛卿氣急,「周是,我跟你求婚,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可憐他都下跪了,世上最傻的事都做了。

  周是仰頭想了想,主動親了親他,看著他的眼睛,說:「衛卿,我想我愛你。」說完便害羞的不行,這個總好聽了吧。衛卿受盡「屈辱」總算等到她這句,當下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的說:「周是,我剛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周是惱羞成怒,推了他一把,「想的倒美!」跟著爬下主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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