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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倆人僵持了十來分鐘,前面的車還沒有鬆動的跡象,看來不是到收費站,而是出什麼事了。衛卿教訓她:「有你這麼開車的嗎?好玩呢?不要命了是不是!萬一撞上去了呢?死了就算了,一了百了;弄成殘廢,斷手斷腳,你還活不活了?」周是被他教訓的抬不起頭來,只得主動承認錯誤:「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衛卿冷聲說:「沒拿到駕照前,不准開車,誰的都不准。以後就算拿到駕照,也不准亂開別人的車。」他還記恨她說開李明成的車那事呢。見她沒說話,瞪著她說:「聽清楚了沒?」周是無力的點頭,懶洋洋的說:「聽清楚了!」委屈的想,他也太霸道了,得理不饒人,哪有這樣的!知道自己理虧,只敢暗暗腹誹。

  衛卿按下車窗問前面出什麼事了,旁邊一人隨口說是車禍。他立即掉轉頭來瞪周是。周是只好搖著他,撒嬌說:「好了啦,以後不會了,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她還從來沒跟衛卿撒過嬌,衛卿見她嚇的差不多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一軟,歎氣說:「可要記住教訓呀,你看,又出車禍了,幸好不是咱倆。」

  周是見他不板著張臉了,忙討好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奶?」插上吸管遞給他。衛卿順她的意,勉強喝了一口。周是也不避嫌,放在嘴裡吸,說:「我下去看看什麼時候能走。」衛卿拉住她,「你乖乖坐著,別亂走,我去看看。」

  回來時,一臉鄭重。周是忙問怎麼了,衛卿歎氣:「不是出車禍了,前面封路了。」周是嚇一跳,忙問:「為什麼封路呀?」衛卿說:「南邊下雪了,路上結冰,所以暫時封了。」周是跳起來,「那咱們怎麼辦?什麼時候能走?」衛卿搖頭,「不知道,得等。有可能幾個小時,也有可能一天。」周是挫敗的倒下來。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倆人沒辦法,只好等。

  眼看天漸漸黑了,周是無力的抱怨:「什麼時候能走呀?」衛卿哄她:「別急,慢慢等就是了,聽說雪沒下多大,應該很快就可以了。」摸了摸她,問:「餓不餓?車上有零食,先吃點。」見她光吃薯片,開了瓶礦泉水給她。周是一開始搖頭,後來接過來只喝了一小口。

  又等了兩小時,她實在忍不住,小聲說:「衛卿——我想上廁所——」一定是下午喝奶喝多了。衛卿聽的一愣,這還真是個難題,估計是憋不住了才說出來。見有人下高速,估計是方便去了,說:「要不,我陪你一塊下去?天黑了,反正看不見。」還不知道要困多久呢,只能這樣。周是臉皮薄,當然是不肯。衛卿也由的她,確實挺尷尬。

  又過了一個小時,周是臉都撐白了,連話都說不出來。衛卿見她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了,忙說:「走走走,我帶你下去,可別憋出病來了。」用手機照明,深一腳淺一腳牽著她爬下高速公路。底下是平原沃野,田間地頭還堆著草垛。衛卿將手機遞給她,說:「過去吧,我在這等你。」

  周是點頭。衛卿在車裡也等的煩了,抽了支煙出來,剛點上火,就見周是急衝衝向他跑來,一把抱住他腰。他忙問:「好了?怎麼了,嚇成這樣?」周是喘著氣說:「黑,我有點怕,老覺得有鬼。」

  衛卿心想,還真是小孩脾氣,笑說:「哪來的鬼,是你心裡有鬼吧。」周是搖頭,「我也不相信有鬼,可是那裡有墳,黑漆漆的立那裡,所以我就有點怕了。」衛卿將她抱在懷裡,安慰道:「現在還怕不怕?」周是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歎口氣說:「衛卿,我看到你,就不怕了。」自己對他原來這樣的依賴,對他簡直毫無戒心。心裡有點惶恐,拉著他說:「我也想抽煙——」

  衛卿搖頭,「不行,女孩子不能抽煙,對身體不好。」周是不服氣,「可是你也抽!」談到抽煙,衛卿才想起來,說:「那次在密雲滑雪,大半夜的,你為什麼爬起來抽煙?心裡不痛快?」

  周是敷衍說:「哪有,就是偶爾想抽,就像現在。」說著手伸到他大衣口袋裡掏煙。衛卿也不阻止,周是打開一看,懊惱的說:「空盒!那你還放口袋裡幹嘛!」說著一把扔出去。

  衛卿見她生氣,說:「真想抽?」將手裡抽過的煙放在她唇邊。周是罵:「呸,下流!」衛卿笑,見路旁有塊石頭,心想上去也是傻等,還不如在這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拉著她坐下來,位置狹小,只坐的下他一人,便將她圈在懷裡,親昵的抱住她,問:「冷不冷?」周是點頭,倒在他懷裡,此刻他的懷抱溫暖而舒適,少女時代夢寐以求,可是又如此不安。

  她拿過他手指的煙,放在嘴裡用力吸了一口,然後放肆的將煙圈噴在他臉上,斜眼看他,挑了挑眉,十分挑逗。衛卿從未見過周是這樣的一面,原來她也可以這麼風情誘惑,媚態橫生,撩人心弦。當下便忍不住,摟住她深吻。

  周是很配合,黑暗似乎讓她大膽熱情,主動迎接衛卿迫不及待的激情。衛卿尚沉浸在她的甜美銷魂中,周是點著他額頭問:「我是誰?」衛卿還想吻她,周是不讓,擋著他的臉又問了一遍:「我是誰?」衛卿覺得她有點奇怪,手到處亂摸,喘著氣說:「周是,別玩了。」

  周是敲了他一下,冷「哼」說:「總算沒叫錯名字。」心想他有那麼多女人,恐怕此刻都不知道跟誰在接吻。衛卿緊了緊她,問:「怎麼了?怎麼又不高興了?」周是手伸進他衣服裡,一寸寸向下滑,衛卿全身的火都上來了。按住她作亂的手,聲音暗啞,「你再放肆,我可是不管在哪的。」

  周是沒將手抽出來,懶洋洋的問:「喜歡我嗎?」衛卿毫不猶豫點頭,「當然喜歡。」不然不會千里迢迢跟著來。吻落在她臉上,頸上,鎖骨,溫熱濕軟,周是覺得舒服,並沒有阻止。又問:「那到底有多喜歡?」心裡在問,和喜歡別的女人一樣喜歡嗎?她承認她有些介意了。

  衛卿答:「喜歡到願意永遠照顧你。」雖是甜言蜜語,此刻說出來卻並不是假意。周是不能免俗,很有些感動,親了親他的額,一路下來,鼻尖,嘴唇,下巴,感覺有點紮人,便停止了。

  衛卿不知她今天為何這樣柔順熱情,以前想都不敢想,手探到她胸前,滿掌心都是火。周是喘氣,也有些反應了,但是拉開他的手,整了整衣服說:「以前李明成也說過要永遠照顧我,可是他現在還是不要我了。」是不是男人的話都作不的准?是不是衛卿習慣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倆人的熱情迅速降下來,衛卿心有些涼,臉色也不好看。周是拉著他起來,說:「回去吧,不要光說,要證明給我看。這樣,我才能放心的喜歡你。」衛卿漸漸明白過來,原來她是在擔心,在害怕。周是看著他,認真的說:「衛卿,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辜負我。只要你還和我在一起,就要一心一意對我。你要想對別的女人好,也要等我們倆分開。」她從不曾要求過天長地久,可是就算是曾經擁有,至少希望是全心全意。

  衛卿輕聲說:「不會的,我只想對你好。」一字一句,真是重若千斤。這麼平常的一句話,像是畢生的承諾,他忽然覺得肩上有了責任。周是相信他此刻說的時候絕對是真心真意的,可是以後呢,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她點頭,說:「回車裡吧,我覺得有點冷了。」倆人爬上高速公路,遠遠的見前方的車海緩緩移動。周是松了口氣,拉著他說:「走吧走吧,總算開了!」衛卿替她系好安全帶,摸著她的眼瞼,來回摩挲,直到後面的車拼命按喇叭。他才坐正身體,車子換慢慢滑出去。從始至終,他未說一句話。

  倆人到時,已是半夜淩晨,小城萬籟無聲,倆人筋疲力盡,疲憊不堪。周是指示他開進去。衛卿抬頭看清楚標誌,說:「這不是『上臨中學』嗎?」周是點頭,「是呀,我媽就是這裡的老師,我住後邊的教師公寓。」

  車子慢慢滑進去,周是往外一看,忙叫停,跳出來對等在外邊的人埋怨:「爸,天這麼冷,大半夜的,你怎麼還站在外面等我們!我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又問:「你等多久了!冷壞了吧?這時候多冷呀,你幹嘛還爬起來呀。快上車,快上車。」

  衛卿才知道這是她爸爸,忙下來打招呼:「伯父,你好。」她爸爸忙點頭,生硬的說了聲:「你好。」顯然不善言辭,不擅長客套。衛卿忙讓:「伯父,上車吧,車裡暖。」她爸爸搓著手說:「沒幾步路。」沒有上車。

  周是拉著她爸爸上車,說:「爸,你看你,手都凍僵了,都開口子了。」她爸爸搖頭,「沒事,一到冬天,老人家的手都這樣。」周是十分心疼,說:「回去我給你找點藥塗上,這哪是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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