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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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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菲聳聳肩說:「這有什麼稀奇的,很多有錢人都這麼幹。我們班不少人都被人養著,而且明碼實價。開頭一個月多少,接下來多少,還簽合同的,暗地裡大家都知道。不過你是認真念書的人——,哎呀,反正這種事,別人是說不好的,端看你自己怎麼想,其他人沒權利干涉,也無可厚非。」 利益實在太過龐大,不由人不心動。冷眼旁觀的人可以大肆抨擊,可是身處其中的人,能抵住誘惑的,實不容易。 周是心想自己學習生活已經夠辛苦了,偏偏憑空還冒出來一個衛卿糾纏不休,處處考驗自己的意志,實在太可恨了,自己怎麼就這麼倒楣呢。 搖頭歎息,無力的說:「林菲菲,實話跟你說,我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我就想著努力念書,爭取考上本校的研究生,然後留校任教。白天教教學生,晚上上上網,看看小說,日子既輕鬆又自在。這種事,以前也是聽說,我總以為遙不可及,可是沒想到真在我身上發生了,至今仍然覺得像在做夢。」 林菲菲勸她:「看開了,其實這種事也沒什麼。你想想,一般人還不是一樣要交男朋友麼?一樣吃飯,聊天,接吻,發生關係。有一個有權有勢,英俊又有錢的公子哥兒跟你來往,事事體貼,樣樣關照,有什麼不好?而且分手時還有一大筆分手費,何樂而不為?」 周是仍舊搖頭,堅持說:「可是這樣總是不好的。不是自己賺來的錢,良心不安。良心這東西,最難熬了。」人通常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記起剛上大學時,在路上揀到一個灰色的小布包,裡面是一卷百元大鈔,一個人鬼鬼祟祟躲在附近工商銀行ATM取款機房裡數錢,整整有一萬三千塊。那時候她正想買電腦,想的心都癢了,可惜身上錢不夠。天降橫財,一開始驚喜不已。心說又不是自己搶來的,揣著錢就回宿舍了。 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做噩夢。一見人,大家都問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醫院,怎麼臉冒虛汗,唇色泛白。這就是良心不安,這就是道德的力量。僅僅一個晚上,像生了一場大病,徹夜未眠。第二天,她實在受不了,一大早就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把錢交了上去。出來後,渾身輕鬆,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自此,她發現自己不是做壞人的料。還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做人比較適合她。所以,她也不是做壞女人的料。這種事,說實話,實在也需要天分。周是的天分不在此處。 林菲菲見她如此說,不再多話。這事還得她自己拿主意,是好是壞亦是她自己承擔。只說:「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吧,事情沒那麼嚴重。不想要,那就還回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總不能強搶良家婦女,如今的社會到底是法制社會。」只是那疊厚厚的鈔票,連她看了都垂涎三尺,心癢難耐。何況周是此時那麼缺錢。 周是經過一開始的慌張,此刻心裡已拿定主意,心情平靜下來,點頭:「恩,天塌下來也得睡覺。這些個破事,明天再說。」倆人不再討論此事,熄燈睡覺。她睡的很好,一覺到天亮,沒有不安。 第二天在畫室對著石膏畫素描,張帥推門而入。周是笑問他:「畫的怎麼樣?」張帥站在畫板前,仔細觀賞,指著鼻子笑說:「這裡——,陰影部分沒有處理好。」 周是退後一步,左看右看半天,終於點頭:「確實,看來得修改。鼻樑間有點凹,哎——,還得重新畫。」說著細細修改。 張帥站在她身後,抽出她手中的筆,說:「你看這樣改是不是要好點?」說著示範。倆人這個姿勢,肩靠著肩,氣息相聞,十分親密。張帥以後再想起來,才覺得那時候真是懷念。 周是拍手,「不錯,不錯,這樣正好!」說完看著張帥,歎氣:「張帥,看來我得努力了,畫的這麼糟糕。」大概和心情有關。 張帥安慰她:「你那麼有天分,不用急。哦——,對了,差點將正事忘了。在樓下碰見肖老師,讓我帶話,說看見你,請你去趟他辦公室,他有事找你。」 周是「哦」一聲,將筆一扔,乘電梯下樓。偌大的辦公室只有肖老頭一人。她敲門,「肖老師,你找我有事?」 肖老頭忙請她坐,還給她倒了杯水,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名單,扶了扶眼鏡說:「周是,你這學年的學費還沒交是不是?學校財務部已經下通知了,讓沒交學費的趕緊交上去。咱們班有好幾個呢,別再拖了,趕緊交上去。萬一學校真不給成績,那可就麻煩了。」 周是忙點頭說是。肖老頭又問她是不是打算考本校的研究生,讓她多和美術系的導師溝通溝通,不懂的多問問學長學姐。噓寒問暖,頗像家長。周是頗感激他,對學生真是真心真意的好。這年頭,像肖老頭這樣的老師已經不多見了。 她因為學費的事憂心忡忡。 晚上上班的時候,時刻注意衛卿有沒有來。可是真想見他的時候,他反而不出現了。一連幾天,音訊全無。她不好打電話去問,暫且只得耐著性子等一等。衛卿再次在「王朝」酒吧出現,已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 衛卿出現,已是淩晨四點,客人都走的差不多,她都快要下班了。盛聞拉住她說:「西西,今天能不能晚點下班?值班的麗麗剛好有事,先走了,你替她加班,算加班費。」周是心想,反正也不差這幾個小時,於是點頭同意。 沒過半個小時,衛卿推門而入,猶帶有一身冷氣,風塵僕僕。盛聞迎上去:「衛少,你來了。」衛卿抬眼看他,他領會,忙說:「她還在,你先坐。」 衛卿這個星期去國外出差去了,因此一直沒露面。剛下飛機就給盛聞電話,問他周是是不是還在上班。 周是給他端來熱咖啡。來酒吧點咖啡,只有衛卿這麼囂張的人才會這麼做。衛卿抬眼看她,笑說:「多日不見,你清減了不少。」周是心想,當然,這樣日夜忙碌,不瘦才怪。 衛卿將手一伸,不客氣的說:「坐下,陪我。」 周是冷眼看他,他真以為自己是他的女人了,真是自大狂,目中無人。也不爭辯,暫且乖乖坐下,看他究竟想怎麼樣。 衛卿問:「為什麼還來這裡工作?」 周是挑眉:「為什麼不?」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信封,嘲笑說:「就因為這個?」扔在桌上,原封不動退還。 衛卿臉色一變,盯著她,眼中已有怒意。周是三番五次將他送出去的東西退還,已令他十分不快。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淡淡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是冷笑:「衛先生,應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才對!」 衛卿不慌不忙的說:「沒什麼意思,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就當是見面禮,不用放在心上。」他還能睜眼說瞎話,實在是功力不淺,已達黑山老妖的境界。 見面禮?平白無故有人送這麼重的見面禮?居心不良還義正詞嚴!周是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說:「衛先生,這個見面禮,我收不起。」站起就要走。 衛卿已經厭煩她動不動就離開,立即攔住去路。頭一點一點壓下來,在耳垂吹著氣說:「怎麼,你不需要?還是——嫌少?」 周是身體對人非常敏感,他一靠近,她已經有反應,何況在她耳旁吹氣調情。她年紀尚小,不知情欲滋味,只覺得渾身不舒服,用力推他,正色說:「衛先生,請你自重。不然,我要大叫非禮了。」 衛卿哭笑不得,虧她連非禮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還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在又好氣又好笑。一定是念書念傻了!這傻丫頭。不過還是退後一步,挑眉說:「你要多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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