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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帥想起一事,問她:「我給你發短信,你為什麼不回?」

  周是忙說:「什麼時候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前幾天剛丟了手機。」

  張帥點頭,「那得趕緊買一個,要不然有什麼事都找不到你人。」周是忙問什麼事。他說:「畫社準備在主樓的展廳做一次大規模畫展。問你可有作品,好拿去展出。」

  「哦,是嗎?那我回去找找。對了,國畫要不要?我還有一些書法作品,如果要,也可以翻出來。」周是的書畫,雖不說頂好,也頗拿的出來見人。

  張帥沉吟:「書法作品可以給『蘭亭社』,他們準備在新生那裡做宣傳,你拿過去他們求之不得。」周是說跟「蘭亭社」的人不熟,張帥便說替她拿過去。又問她準備什麼時候買手機。

  周是正為此煩惱,說:「看中了一款諾基亞的,可惜身上的銀子不夠。」那款手機外形十分精巧漂亮,功能也很不錯,不過市場價要將近三千,周是當然不捨得。

  張帥聽了,便說:「我認識一朋友,有水貨,價格便宜很多。你要的話我跟他說說。」周是聽完大喜,問價格竟然少了將近一半,當場就決定要。張帥做事向來穩當,若不是信的過朋友,不會介紹給她。

  直到宿舍快關門,她才懶洋洋的回去。路上碰到上晚自習回來的畢秋靜,背著個大大的雙肩包,像周是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她打趣:「畢秋靜,你背沒壓彎真是世界第八大奇跡。」

  畢秋靜毫不示弱,反唇相譏:「周是,週末的晚上你居然在學校,這才真正是世界第八大奇跡。」

  周是一提到這事就鬱悶,只好說:「算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倆人一路慢悠悠晃回宿舍。

  畢秋靜問:「你把酒吧那兼職辭了?」她心裡歎口氣,說:「沒呢,今天請假了。」晚上發生的事一字不提。

  畢秋靜遲疑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周是,我總覺得在酒吧工作不大好。雖然也沒什麼,拿的也是辛苦錢,可是那種地方,容易招惹是非。」周是心想,可不是,已經招惹上了!口裡卻說:「等找到正經的兼職就把那工作辭了,我現在還要吃飯呢。」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出門在外,事事要錢,簡直寸步難行。

  女生宿舍樓前,數對鴛鴦耳鬢廝磨,卿卿我我,難捨難分。更有甚者,當眾表演。周是見樹下那對已經有點過火,男生的手已經伸到女生短裙裡面。倆人已見怪不怪。畢秋靜歎氣:「好歹注意點影響。」

  周是笑:「這算是好的了,聽林菲菲說,藝術系裡有人直接在樓梯裡……」畢秋靜大歎日風世下,學生太不像學生。

  周是說:「你注意到沒,當眾在女生樓下親熱的人,很少有表演系的女生。」畢秋靜說:「當然,這些鴛鴦都是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小女生,還比較純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表演系的女生大概是很不屑的。」表演系的女生在學校裡風評一向不大好。

  倆人聊著別人的八卦回去睡覺,津津有味。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張帥便通知她手機拿過來了,問她滿不滿意,還可以退貨。說:「是香港那邊過來的,只有繁體中文。」周是忙說:「沒關係,反正看的懂。」價格少了這麼多,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對張帥感激不盡。去移動大廳重新辦了張手機卡,還是以前的號碼。

  十月一日,國慶日,也是李明成的生日。大家都笑李明成生在這一天,將來肯定是要有所作為的。周是很早就在尋思該送什麼禮物,李明成肯定要請客吃飯,說不定還要通宵玩樂。

  她決定自己寫一幅字,她也沒什麼其他本事,畫就算了,已經來不及了。說起來,她雖然是學美術的,還真沒送過誰自己畫的畫。其實寫字也挺難的,寫小了不像,寫大了,濃墨重彩,她又沒這個本事。

  翻弄半天,決定寫蘇軾的《後赤壁賦》。之所以不寫《前赤壁賦》,純粹是因為字數比較少。一個一個塊大的柳體小楷寫下來,工整秀美,揚長避短,使人眼前一亮。內行就知道她寫的頗像古時的「台閣體」,缺少一氣呵成的神韻,可是很能唬弄外行。反正她也只是想唬唬人,沒指望成為什麼書法家。

  她在畫室寫了整整三天,一遍又一遍,因為一個不慎,便前功盡棄,只得重頭再來。八尺的宣紙用了數張,寫到後來,直不起腰,右手拿不起筷子,十分不易。張帥見她這麼努力,還以為她是準備拿作品去參展。

  十一那天上午她總算完成一幅還算滿意的小楷,裝裱是來不及了,只好卷起來,塞在裝羽毛球的那種長筒裡。李明成打電話給她,要她晚上六點一起吃個飯。她狠狠睡了半下午,然後洗臉,化妝,換上新買的連衣裙,外面罩件小披肩,光彩照人。女為悅己者容。

  從牆上拿下包,正準備出門,接到一陌生的電話。她邊按電梯邊問:「喂,哪位?」對方懶洋洋的說:「嘿,西西!」聲音低沉性感,十分獨特。

  她一愣,便想起來是誰,眉頭不由得一皺。

  第四章 生日

  她不等對方說話,快速的說:「我要進電梯了,裡面沒信號。」一把掛斷電話。還沒走出宿舍樓,電話又打過來。她沒想到他這麼不知趣,冷冷的說:「你想怎麼樣?」

  衛卿不怒反笑,挑眉說:「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把你怎麼樣!難道見個面,吃頓飯,交個朋友也不行麼?」像衛卿這樣的人還能大言不慚的說出交朋友這樣的話,真是厚顏無恥。

  周是此刻沒心思敷衍他,時間有點趕,看來得打車過去。她匆匆說:「對不起呀,我現在沒空,以後再說。」看著校門口剛剛停下的計程車招手,掛了電話。不等她跑出校門,衛卿打開車門出來,沖著她微笑,頗有些事在必得的味道。

  周是急煞住腳步,臉色一白,原來他早就準備在此處守株待兔。她自知難逃,壓低姿態說:「衛先生,對不起,我真有事。今天就先對不住了。」

  衛卿見她神色焦急,是真的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並不是欲迎還拒,以退為進。他從未被一個女人忽視的如此徹底,更激起征服欲。打量她一眼,微笑,「你今天很漂亮。」

  周是沒說話,見他不準備離開,只好說:「衛先生,我先走了。」衛卿淡笑不語,可是下一刻卻出其不意握住她的手腕。她不高興,用力掙扎,沒有一點兒用。沒想到他隨隨便便力氣就這麼大。

  衛卿樣貌出眾,帥哥名車,一踏出車門就引起路人的注意,這下公然在校門口演出一場拉拉扯扯的戲碼,過往行人無不回頭張望。

  周是漲紅了臉,低聲喝道:「快放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衛卿挑眉,「上車。」周是只想趕快離開眾人的視線,萬一被熟人看見,以後她就不用活了。愣了一下,不得不上車。

  僵硬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左右不是。衛卿問:「你手裡拿的什麼?小心捅到人,我給你放後面。」將她精心寫的字放在後座。她看著路上的風景,十分氣惱,咬唇不語。掏出手機一看,都快到六點了,忙說:「 請去清華,謝謝。」

  待她發現衛卿根本不打算去清華時,怒由心生,冷冷的說:「衛先生,你這什麼意思?有你這麼為難人的麼?」

  衛卿目視前方,不動如山,說:「你去清華幹嗎?難道有什麼人命關天的急事?」周是冷笑:「這你管不著。」

  衛卿打量她,輕佻的說:「赴約?以後有的是機會。」將車子停在一家高級西餐廳前。事已至此,一般來說,大部分女生只好勉為其難,和他一起共進晚餐,進一步加深感情。這招半強迫性的做法用來對付沒什麼決斷的女大學生,百試不爽。

  可是周是冷著一張臉下車,二話不說往馬路上沖去。不等衛卿反應過來,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衛卿這次算是鬧了個灰頭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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