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人長久(75)_築音

七五

　　「杜氏進駐大陸市場的計畫在一年後正式全面啟動，這一年內是前期籌備工作，也是你將要參與的工作之一，我們將根據你這一年內的工作能力情況，決定是否由你負責大陸市場的開拓和管理。」江雅秋把面前那疊資料推給可兒，「這份資料，你拿回去好好參考一下，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

　　「或許紹昀說得對，你就是老天空降給我的人選，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另找一個合適人選，所以，我希望你能充分利用這一年時間，不要讓我失望，我也不會讓你失望。」杜惜若遞給可兒一份檔，「如果你確實是我所需要的那個人選，這裡面是我許諾給你的投資條件，一年後，希望你具備簽署這份檔的資格。」

　　可兒打開文件，粗略掃視一遍：一年後，杜氏集團斥鉅資投入大陸市場，以杜惜若兒子的名字來命名，成立承鄴公司，委派秦可兒女士擔任承鄴公司總經理，配給承鄴公司10%股權……

　　杜氏集團下屬承鄴公司是計畫上市的公司，10%股權意味著什麼？可兒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起來，或許她應該表現得淡定一點，卻掩不住眼底湧動的喜悅，「六年為限，等到平起平坐的那一天」，這樣一天，終於不再渺茫。

　　杜惜若問：「有沒有看清楚我下面附加的條件，我給了你多少投資，就要你為我賺回加倍的收益，你可以選擇接愛或不接愛。」

　　可兒冷靜合上檔封面，附加條件她當然看得很清楚，10%股權暫時是員工股，她在承鄴公司工作時方可享有股利分紅，一旦離開承鄴公司，杜氏可隨時收回；只有當她做到以下兩點，第一點，兩年內承鄴公司達到大陸市場最大佔有率，第二點，年利潤增長率達到30%；員工股才能轉為基本股，真正成為她自己的股權。

　　可兒坐直身體，坦然迎著杜惜若的目光，「我接愛，一年後，我一定會讓自己擁有簽定這份檔的資格。」

　　「有魄力，」成浩讚賞：「沖你這份自信和決心，我就相信惜若沒有選錯人。」

　　杜惜若點頭，笑著說：「我父親曾對我說過，人的許多能力可以通過後天培養出來，成功與否取決於時間、精力和財力的耗費，但有兩樣卻是天賦，後天培養不出來。」

　　可兒好奇：「哪兩樣？」

　　「魄力和美貌。」杜惜若說：「魄力是天賦的霸氣，後來可以培養出才氣，卻培養不出這種霸氣，所以劉邦會當皇帝，而才學遠勝於他的張良和簫何卻只能做輔臣；美貌是天賦的財富，整容可以做假，但改變不了基因。可兒，這兩樣你同時具備，是一種幸運，不要辜負了上天對你的厚愛。」

　　可兒隱隱覺得不安：「杜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我希望你能清楚的記住，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和奮鬥，都是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了任何一個男人。」杜惜若指一指可兒面前那疊資料，「翻開第二十七頁。」

　　可兒依言打開第二十七頁，裡面羅列著承鄴公司在大陸市場需要面對的競爭對手，博銳企業赫然排在首位，而競爭對手的關鍵人物……可兒盯著那兩個字，三年來，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名字，所有的鬥志與勇氣，全來源於那一句「我會回來找你的」的承諾。

　　杜惜若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三年前，楊帆進入博銳企業，從基層員工做起，半年前升任博銳副總經理，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是逼得永昌企業清盤，手段相當的漂亮，博銳自身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輕輕鬆松吞掉了永昌，可見短短兩年多時間，他能從基層員工直升副總，並不僅僅因為他是博銳華總的外孫。」

　　「永昌企業？」可兒訝然。

　　「我和馨馨從小相識，小時候，我喊她姐姐，我們一起練琴，一起學跳舞，算得上是好搭檔。」

　　「梁夫人和我母親是至交好友，我們兩家是世交。」

　　……

　　昔日陽光寬厚的少年，可兒想像不出是什麼樣的漂亮手段，「他、他和梁……」

　　杜惜若知道可兒想問什麼，直截了當說：「他們沒有結婚。」

　　可兒松一口氣，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三年來，她一直不敢打聽他的消息，怕的就是聽到一句「已婚」的消息，還好沒有結婚，她歡欣中交雜著酸楚。

　　「梁家當初是想採用聯姻的手段，華家也有這種想法，但是被楊帆拒絕了，據說當時拒絕的手段相當激烈；兩年前永昌主事的梁夫人去世，剩下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父女，兄妹爭產業的事情三天兩頭發生，永昌企業的實力越來越衰弱，雖然兩家世交，楊帆逼著永昌破產時，可是一點情分也不留，連後路都不給一條；博銳遲早是由他主事，你到時候怕是免不了面對這個人。」

　　辦會室一時陷入了靜默中，江雅秋和成浩不知道什麼時間已經離開，半晌，可兒站在杜惜若面前，問：「杜小姐，您肯信任我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要重用你，當然相信你。」

　　可兒禮貌欠身：「謝謝！」

　　一年後，杜氏集團鉅資投入大陸市場，成立承鄴企業，總部設在深圳，引發新一輪行業洗牌。承鄴企業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速清除諸多同業競爭企業，與此同時，總部位於上海的博銳企業也開始大規模並購同行企業。經過短短一年半時間，大陸市場形成了承鄴和博銳兩大集團並立對峙的局面，兩大企業以寡頭壟斷的形勢佔據大陸市場85%以上的市場份額。

　　次年上半年，承鄴集團以勝出1。2%的微弱優勢取代近十年的行業龍頭博銳企業，成為新的一屆行業龍頭，博銳集團高層召開緊急會議。

　　承鄴集團主事的總經理行事極為低調，至今沒有在公眾媒體上露過面，內部指令基本通過她的機要秘書朱成碧發出，外部事務則全部於她的幾名特別助理出面處理，因此於外界而言，她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大家只知道總經理是女人，姓秦，英文名字叫Cherry，此外再無所知。

　　出於知自知彼的需要，博銳公司總經理特別助理高鳴遠對杜氏集團有名的三大悍將進行一一分析，江雅秋行事老練沉穩，滴水不露，柔韌有餘，剛性不足；楚傑手段狠決猛烈，果斷快捷，剛性有餘，柔韌不足；三個人中，以成浩謀略最高，從不按理出牌，讓人捉摸不透。「從這一年半的行事作風來看，」高鳴遠說：「承鄴那位總經理的手法和成浩的手法有些相似，但手段更迅猛，又兼有江雅秋的柔韌，應該不是他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杜氏裡面還有一名這樣的厲害人物，能集三大悍將之長。」

　　「這不奇怪，」博銳董事長華軒宇說：「承鄴這位總經理的謀略並不一定完全來自於她個人，背後必定有一個智囊團，而且，承鄴集團總部設在深圳，與香港毗鄰，隨時可以得到在香港的耿氏所轄勝天集團以及杜氏集團控股集團企業華豐的援助，難得的是她這一份魄力，懂得如何取捨決策。」他看向一旁漠然喝著咖啡的外孫：「楊副總怎麼看？」

　　楊帆下放咖啡杯，不緊不慢說：「我認為，與其花時間分析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不如認真分析一下承鄴公司的行銷策略和產品特性，畢竟這才是我們現在可以接觸到的實質性內容，至於承鄴公司總經理這個人，行事低調也好，故弄懸虛也罷，遲早會有和我們正面接觸的那一天，何必現在浪費時間。」

　　「說得也有道理。」華軒宇對秘書嚴櫻做了一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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