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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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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左旋膛線 蕭家老宅,依然平靜如初。 蕭錯坐在書桌前,伸手摸向書桌下面。書桌下是一種新型的無匙鎖,不用鑰匙,開啟的關鍵在於拇指、食指、中指的默契配合,以及力度的拿捏勻當的手上功夫。這是機械鎖中保密程度最高的防盜鎖,即使在毫無光線的環境下使用都極為方便。 蕭錯拿出父親留下的駝皮、子彈和血紗布。又拿出猴渣帶來的駝皮和琀蟬。接著,他找出那天從許鬍子那換來的瓷片。他從脖子上,摘下格格臨死前給他的老銀鎖,貼在臉上,親吻了一下後,才輕輕放在桌子上。 子彈頭、駝皮、血紗布、琀蟬、瓷片、老銀鎖一一擺在蕭錯的面前。他試探著,用這些東西,把十五年所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 子彈頭是十五年前,蕭錯親手從父親胳膊上取出來的。彈頭呈卵形,蕭錯初步分析是手槍彈。因為手槍子彈的彈頭與其他子彈的彈頭不一樣,其他子彈的頭部都呈尖拱形,而手槍彈彈頭呈卵型,除非軍用手槍,用尖彈追求殺傷力。 而這顆子彈絕對不可能是軍用的,子彈是鍍金的,工藝非常精美,頗顯高雅奢侈,彈頭出膛後基本沒有變形。如果不是他親手從父親血肉裡取出,他死也不信,這麼美的東西,竟是殺人之器,慘美之物。在蕭錯看來,其古老性和玩賞性,皆大於其殺傷性,顯然不是職業殺手的吃飯傢伙。但這顆子彈的非常規性,直接決定著槍和持槍人身份的特殊性。 蕭錯翻過很多資料,也在顯微鏡下看過這顆子彈,彈頭上有左旋膛線,是出自線膛槍,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膛線是為了讓子彈可以旋轉而在槍身上刻上痕跡,它能使彈頭在出膛之後,仍保持既定的方向。隱藏在槍膛內的膛線,有凸有凹。凹下去的小槽被稱為陰線,凸起來的則叫陽線,兩條相對陽線之間的垂直距離叫口徑,子彈頭的直徑會比口徑稍大一些,這叫過盈。只有這樣,才能使子彈頭嵌入膛線高速旋轉並起到閉氣的作用,從而在空中穩定飛行,指到哪裡,打到哪裡。 膛線可說是槍管的指紋,也可以說是槍的身份證。子彈在通過膛線時,外側會被刻上痕跡,形成一種膛線記號。由於膛線的加工,是受工人和製造裝置的影響,即便是同一個製造商的同一製品,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樣的膛線,也就是說,造出同樣膛線記號的槍,是不可能的。不同的槍,在子彈通過時,會有不同的膛線記號。員警經常利用進膛痕跡、拔彈痕跡、坡膛痕跡、線膛痕跡破案,但究竟怎麼個破法,蕭錯至今還沒參悟透徹。 關於膛線的方向,現在一般都採用右旋,蕭錯研究過其中的原因,無論是右旋,還是左旋,不過是習慣而已,目的是把子彈轉出去就行。從這顆子彈頭上所掌握的資料看,射擊蕭父的槍,是把老槍,持槍者只射擊到蕭父的胳膊,看來也並非專業殺手,很可能是一個老槍收藏者。蕭父失蹤後,蕭錯也曾查過鬼街口,乃至墨裡州附近的古槍收藏者,均說沒有見過這樣的子彈。 蕭錯又拿起血紗布,父親是個言行謹慎的人,他既然用血紗布包裹子彈,連同駝皮一起放進了盒子裡。那就說明,在蕭父的眼裡,血紗布、子彈和駝皮是同等重要。如果父親是想用子彈頭作為尋找兇手的線索,那麼,血紗布是在暗示他什麼呢? 蕭錯把子彈用血紗布重新包好,放在額頭上,深深地歎了口氣。等他抬眼時,又看到琀蟬。這是猴渣送來的葬玉,格格出事之前,曾經下過定論,玉蟬是以雌為匙,雄蟬為鎖。這到底是怎麼個原理,蕭錯還猜不太透。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琀蟬外面竟包裹著一張駝皮,和父親留下的駝皮相比,除了在形狀上有差異外,質感,手感,大小幾乎都一樣。蕭錯將兩張駝皮掃描在電腦裡,在電腦裡拼了一陣後,突然發現這兩張駝皮竟有個吻合口。原來,這兩張駝皮是一母同胞。 就在蕭錯萬分驚奇之時,王媽突然敲門,說是給他送碗湯喝。蕭錯迅速將琀蟬、駝皮、子彈和血紗布一同放進盒子裡,塞回書桌下麵。王媽進來,放下湯什麼也沒說,只偷偷瞥了眼蕭錯桌上的老銀鎖,便推門離開。 老銀鎖是唯一能證明格格身世的東西,掛鏈是開門老貨,明末清初皇宮貴族之物。鎖是後配的,八十年代的新工。按照兩百多年前的制式風格,這條掛鏈上,應該是十八羅漢,而格格的這條掛鏈卻只有九尊羅漢。按蕭錯的理解,這條掛鏈應該是被人一分為二。從古玩角度去看,這套銀鎖是動過手的殘品,並無價值可言。 想要解開格格的身世,只能從老銀鎖入手。十五年前,蕭父是受人襲擊後,把格格抱回家的。當時格格還處於昏厥狀態,身上除了一身血衣,就是這把老銀鎖。蕭父為什麼在受傷後,還堅持把格格抱回家?難道格格在當晚也是受害者之一?十五年前的那個兇手,到底是想殺掉格格,還是殺掉父親? 除此以外,還有存疑。十五年前,蕭父抱回格格交給他駝皮之後,便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十五年後,又有一張駝皮出現,格格就此喪失了性命,死得支離破碎。無論從什麼角度、什麼立場、什麼觀點、什麼利益、什麼目的、什麼動機、什麼想法上分析,蕭錯都應該承認一點,至少一點:格格的生與死都和駝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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