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第三種愛情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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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吱聲,兩手交抱在胸前,頗有深意地看著我。 我坐下,拿出下午開庭的案卷,打開電腦,又站起來,泡了一杯茶,重又坐下,再一看高展旗,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你幹嘛,再看我就要收費了。」我說。 他探身過來,兩肘撐在辦公桌上,神秘地問我:「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什麼時候?」我不解。 「你和林啟正?」 「別瞎說!我和他有什麼開始?」我否認,但一陣心虛。 「我昨天回去後,越想越不對頭,你和林啟正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包括很早以前,你向我打聽他的情況,你那個二審改判的案件,有一張寫著林字的紙條,加上那次他幫我救車時,要你坐他的車走,還有這次我們的法律顧問,得來的這麼容易,想來想去,你和他之間,絕不像你自己說得那麼簡單。」高展旗開始追根溯源。 「不簡單?那是怎麼個複雜法,你倒是說說看?」我強作鎮定地回答。 「那我怎麼知道啊?所以我很好奇啊!我還聽說,上個星期,林啟正來過我們所裡,和你單獨相處了很長時間,實話實說,你們在幹什麼?」 「在討論一個合同。」 「討論合同要關門嗎?」 「不關門?那些小姑娘在外面像看戲一樣,根本沒辦法工作。」 「該不會就是一齣戲吧?」 「高展旗,你如果真的這麼有空,去幹點別的,掃掃廁所,倒倒垃圾桶,別在我這裡說這麼多廢話!」我下起了逐客令。 「鄒雨,我是一番好意。」高展旗突然語重心長地說:「有錢的男人都一樣。你也不是沒有經過風雨的小姑娘,應該明白什麼是火坑,什麼是陷阱,可別幹出什麼傻事來。一個左輝還不夠你受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準備幹傻事啊?」我有些生氣了。 高展旗見我氣惱,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說你幹傻事,我只是好意提醒你。我們都是男人,看得出男人的心思。林啟正昨晚那麼高興,居然還和你喝了交杯酒!」他把交杯酒三個字說得格外重。 「昨天是誰在瞎起哄,今天又拿這個來當把柄!」我叫道。 「不敢不敢,我起哄是我不對,我這人喝了一點酒就喜歡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林啟正他是什麼人啊?致林公司的副總裁,在這裡大小也算個人物,又不是哪個法院裡的小法官小庭長,居然會玩這種遊戲,昨晚回去的路上,歐陽都在說是從未見過!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我知道他是極品男人,怕你一時辯不清真假,到時候……是吧?」他欲言又止,仿佛真有什麼事發生。 回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我也有些感到難堪,被他戳著痛處,我只能用加倍的氣惱來掩飾心虛。他見大勢不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向門口退去。臨出門時,他又加了一句:「還有那個左輝,不是我不夠哥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得防著點!」 我追過去,跟在他身後,狠狠地把房門摔上。 回身坐在座位上,想起這段時間來的經歷,我忽然驚覺,事態並不如我所想的那麼簡單,林啟正於我,和我于林啟正,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已衍生出無數話題,承擔了無數虛名,我尚茫茫然不自知。 我能說我自己是完全清白的嗎?我何嘗沒有一點點虛榮和貪念,我何嘗沒有迷惑于他的財富和他英俊的外表,我何嘗不是明知他的心意還時常出現在他的左右,我何嘗不是企圖維繫著與他這點小小的秘密,希望成為他心中一個抹不去的影子?也許我們的每一個眼神交會,每一次隻言片語,都透露出這點不尋常,而我,還以為世人都是傻子! 想起以往種種,我頓感驚心動魄,遊戲應該要結束了,我暗想。安安心心在致林掙錢?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開始考慮跳槽的事情。 考慮才剛剛開始,房門被人敲響。「誰啊?」我估計又是高展旗,沒好氣地說。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陌生的婦人站在我面前。「請問,你是鄒雨律師嗎?」 「對,我是。有事嗎?坐下說吧。」我客氣地回答。心想,居然有人慕名來找我? 「我不坐了,我就想問一下,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劉軍的人?」 「劉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我不認識。」 「從河南來的,個子不高,瘦瘦的,腳有些跛。」她還在啟發我。 我再次仔細回想,還是毫無印象。 她有些失望,說:「哦,那算了,看樣子他真是個瘋子。」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我連忙喊住她:「大姐,你別走,把話說完,我都被你搞得莫明其妙了。」 她轉過身說:「我也是幫那個劉軍打聽打聽。我的弟弟在市精神病院住院,我經常去看他,與他同住的有一個小夥子,就是這個劉軍,總是拜託我,讓我找你,說他沒瘋,是被人陷害進去,還說你答應了幫他打官司。我被他說多了,就想著信他一回,幫他問問。所以我就來了。你別見怪,都怨我不該聽他的瘋話。」 聽她這麼一說,我突然回想起那次天臺頂上的那個民工小劉,難道是他?他怎麼會去精神病院?難道他真是個瘋子? 我拉著那位大姐,仔細問了問情況,越聽越象。 下午,我來到了市精神病院,在護士的帶領下,穿過兩道鐵門,我見到了天臺上與我有一面之緣的小劉。許久不見,他面部浮腫,眼神呆滯,身體卻益發瘦弱。 一看到我,他就開始發出嗚咽聲,眼淚橫流:「鄒律師,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不是瘋子。」 「是誰把你送進來的?」我問。 「我不知道,那天下來以後,公安把我抓去,還打了我,然後來了幾個人,問了我幾句話,就把我送到這裡來了。我又不能打電話,又不能寫信,我爸爸媽媽都不知道我在哪裡。鄒律師,你要救救我。我現在一身都痛,腳也不能走路,求求你幫我,你答應過我的!」 我安撫了他足有半個小時,待他情緒稍穩定後,我來到醫生值班室,見到了他的主治醫師。 「請問,劉軍是誰送進來?」 「是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 「公安局怎麼能送人來這裡?」 「他做了鑒定,鑒定為精神分裂症中的妄想症。」 「那您認為他是不是這種病呢?」 「在我看來,起碼症狀不是很明顯,他除了說他要打官司外,也沒有別的什麼異常表現。」 「那醫院為什麼不讓他出院呢?」 「公安送來的病人,他們不說可以出院,我們也不能放他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影響社會穩定,我們也擔不起責任。」 「他的身體好象不太好,他說他全身都疼。」 「這一個有可能是藥物的不良反應,再一個,他確實在腰椎骨上有傷,另外腎好象也點毛病。」 「醫院可以給他治嗎?」 「我們是專業醫院,沒有這方面的治療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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