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第三種婚姻 | 上頁 下頁
七七


  李建國眉頭一皺,迅速打斷服務員的話:「麻煩你快點好嗎?」威嚴的語氣一下子把小姑娘給鎮住了,她趕緊在抽屜裡找出1826號房門的備用磁卡,遞給一個保安:「小陳,你陪這位員警先生去一下吧。」

  李建國一把從保安手裡奪過磁卡:「不,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在保安和服務員驚愕的注視下,李建國走進電梯,他的心開始怦怦跳。他不敢想像當這一事實真正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怎麼做?他在心裡開始憎恨那個打電話的陌生人,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一切,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他寧可不知道。

  從上電梯到1826號房間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不容他細想,他已經站在了房門前。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尖叫,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房,將他的心刺穿刺透。

  當他看到妻子一絲不掛地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時,怨恨浸透了骨髓,憤怒充滿了胸膛。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個房間裡做了些什麼,似乎他動手打了妻子,似乎還和那個姦夫廝打起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妻子帶回家的。

  此刻,妻子就坐在家裡寬大的客廳中間,頂上的吊燈被全部打開,明晃晃的,非常刺眼。妻子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一條米色的長褲,襯衣的紐扣扣錯了位,下擺一邊長一邊短,他沒有去提醒妻子。妻子低著頭,顯然也看得到,可她似乎也沒想著去糾正。

  在強烈燈光的籠罩下,顏丹青的臉色顯得蒼白而暗淡。此時,她在李建國眼裡就像一個被隔離審查的貪官污吏。不,應該說更像是被確定了罪行的罪人,只是李建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去審問妻子。他茫然而頹廢地打開酒櫃,拿出一瓶五糧液,打開瓶蓋猛喝了幾口。看著平靜而坦然的妻子,他不禁憤怒地想到,她為什麼不哭,為什麼不向他道歉,為什麼不跪在地上求他原諒?

  或許是被顏丹青鎮定的姿態所激怒,李建國走到顏丹青跟前大聲叫道:「為什麼,你這個賤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顏丹青低著頭,一言不發。

  「真沒想到你那麼賤,你很喜歡一絲不掛是不是,你很喜歡在男人面前賣弄風騷是不是?既然是一個賤女人,為什麼要在家裡裝淑女,你脫啊,幹嗎在家裡穿得這麼整齊?」說著李建國伸出手將顏丹青的襯衣狠狠一拉,紐扣被扯掉,叮叮噹當地落在地上,襯衣敞開,露出了粉紅色的文胸。

  顏丹青本能地用手擋在胸前。李建國鬆開手,又喝了幾口白酒:「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在一起有多久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給我戴綠帽子的?」

  顏丹青依舊默不做聲。

  李建國猛地喝了幾口酒,將酒瓶狠狠往地下一扔,玻璃碎了一地,跟著玻璃一起破碎的還有他的心。他站到顏丹青的跟前歇斯底里地叫道:「別以為不吭聲我就會放過你,那麼多貪官的嘴巴我都能撬開,難道你比貪官還頑固?」

  顏丹青終於抬起頭,她看著李建國,神情異常平靜地說:「建國,咱們離婚吧。」

  李建國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卡住了她的脖子:「離婚,看來你還想和那個姦夫長相廝守啊?」

  顏丹青被掐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咳嗽了幾聲,說道:「隨你怎麼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還能繼續下去嗎?」

  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屑一顧的態度更加激怒了李建國:「想離婚?沒門!我先打死你這個賤人再說!」

  李建國鬆開手,解開腰上的皮帶,不由分說地舉起皮帶朝顏丹青狠狠抽去。顏丹青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地弓下身子,皮帶抽在了她的背上,火燒火燎的疼痛向她襲來,她驟然摔倒在地。地上的玻璃碎片無情地刺進她的肌膚,皮帶一次又一次抽打在她的身上,錐心般的疼痛讓她生不如死,黏糊糊的血液開始從破損的肌膚裡滲透出來。她咬著牙,雙手抱著頭,頑強地忍受著,她沒有哭,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一點想哭的衝動,也沒有一點求饒的想法。她覺得自己該打,只要能夠平息丈夫的怒火,平衡丈夫的心態,挨幾皮帶又算什麼。

  然而,她越是倔強,李建國越是打得厲害,她的身體因無法忍受劇烈的疼痛開始顫抖。嘴唇被咬破,鮮血順著下巴滴在了地面上。漸漸地,她的身體開始麻木,疼痛不再那麼劇烈。神智也有點模糊,體力似乎就要耗盡。丈夫似乎還沒有停止抽打的意思,他是多麼恨她,她確實非常地可恨,她感覺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突然感覺死亡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她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嚮往死亡。

  然而,理智又告訴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在丈夫的皮帶下,她想讓他活著。她用力扭過頭,看了看李建國,她想對他說,不要再打了,她想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恨他,她想讓他知道,其實她還愛著他,她已經打算回頭了。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她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她拼著最後的力氣朝李建國一笑,便昏了過去。

  妻子扭頭一笑終於讓李建國停止了抽打,這是他見到的最悲壯的笑容,那張臉上,眼角沒有一絲眼淚,只有被鮮血浸濕的嘴唇和下巴。此時,李建國才發現妻子的襯衫和長褲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向李建國襲來,他扔下皮帶跑到妻子身邊,捧著妻子的臉,急切地叫道:「丹青,丹青。」沒有任何回應!

  李建國感到恐懼萬分,酒精也開始發作,他的頭痛得像要裂開,正當他不知所措之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景靈的聲音從外面飄了進來:「開門,建國,丹青,是我!景靈?」

  李建國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踉蹌著跑過去將門打開。屋內的情景,差點讓景靈叫出聲來。她趕緊地走到顏丹青的跟前,將手伸到她的鼻子下探了探,然後沖著李建國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送醫院!」

  由於剛才過於緊張,酒精反應越來越強烈,消耗的體力也實在太多,景靈的到來讓李建國的精神突然鬆懈下來,他不僅感到渾身無力,就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了,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景靈趕緊拿起電話撥打了120,又給黎海風打了個電話。迷迷糊糊中顏丹青仿佛聽到了景靈的哭聲,還有黎海風焦急的呼叫聲。冰涼的酒精澆在背上,痛感陡然恢復,劇烈的疼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又昏了過去。

  當顏丹青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景靈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抹著眼淚。

  顏丹青輕輕叫了聲:「靈兒。」

  景靈擦了一把眼淚:「丹青,你醒了?疼嗎?」

  顏丹青眨了一下眼睛,虛弱地笑了笑:「傻瓜,你哭什麼?」

  「丹青,咱們女人怎麼都這樣命苦!」

  顏丹青一問,景靈忍不住趴在病床上大哭起來。

  第99節:愛之深恨之切

  顏丹青的眼睛也有些濕潤:「靈兒,我沒事,別擔心。」

  景靈抬起一雙淚眼:「沒想到李建國的心這麼狠,下手這麼重,男人簡直就沒一個好東西。」

  顏丹青輕聲說道:「不要怪他,這種事只要是男人誰都受不了。他呢?」

  「他沒事,昏迷了一會兒,120趕到的時候他就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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