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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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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出聲,怕一出聲眼淚就會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輕輕地點頭,再點頭。 江南微微地鬆開我,讓抱著我的姿勢更舒服些:「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著再這樣抱著你,可我不敢,怕自己只要一抱著你就捨不得放手,我也很怕你會一把推開我。曉西,這些年,我變得很脆弱呢。好幾次,我看著你,就想抱抱你,可是我就是沒有膽子伸出手。我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感謝林晨樹,沒有他,恐怕我現在還在原地打轉。」 我不禁失笑:「你那麼不喜歡他嗎?那是你不瞭解他,他是個好人,對我很好。」 江南沉默著不說話,我低聲:「生氣了?」 「我哪有資格生氣?」江南仍在賭氣:「他再好我也不會喜歡他,因為他喜歡你,我不喜歡你的男朋友,除非那個人是我。」 跟我很相似,我也不喜歡靜書,她再好我也不會喜歡,因為我不會喜歡江南的太太。不過江南變了很多呢,以前,他再不喜歡也不會說出來,現在的他變得自信、大膽,而我,似乎變得自卑又怯懦,我們好象都變了。 江南繼續說,語氣變得認真:「我不喜歡他,還因為他好象真的對你很好,條件也好,是個很強大的對手,而且你也很喜歡他,我怕他會真的把你搶走。我不怕競爭,但我怕你直接把我PK掉,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無語,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吧?算了,反正過兩天他就要離開,就讓我們放縱一下自己,就一次。 我更緊地抱住他,江南輕輕地把我鬢邊的碎發挽到耳後,他的動作輕柔,生怕弄痛了我,表情執著又認真,仿佛這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我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我揚起了臉,堅定地:「江南,我可以等你嗎?等到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欣喜,不確定、猶疑,江南的表情很複雜,他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膽怯了,退縮了:「這不公平,對你不公平。」 他剛才不是不顧一切要開始嗎,怎麼我前進一步他反而又後退了,我又自作多情了嗎?我苦笑:「你不要害怕,我沒有要你承諾什麼,我會等你,等到我不想等的時候,你不要有負擔,也許明天我就不想等了。」 江南慌亂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會讓你等多久,我怕不能給你幸福。」 我放心了。 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如果能夠有結果的話,等待的過程也可以很甜蜜、很幸福,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確定的。 一整天,都在笑,心情更是好得象要飛起來。 昨天,真是奇妙的一天。後來,我和江南一起去買菜,然後,我做了他最喜歡的魚頭粉皮湯。他本也要幫忙,我把他趕出了廚房,我要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一旁看著我。我象個小主婦一樣在廚房裡忙裡忙外,系著以前一直圍在他身上的那條讓人心疼的碎花小圍裙,江南看著我把菜一個一個地端出來,眼睛裡充滿了驚歎,我以前連最簡單的榨菜蛋湯都做不好,現在都能做魚香肉絲、酸辣湯、魚頭粉皮湯這種高難度菜肴了,五年,我不是沒有一點進步的。 我把他推到桌前,按著他坐下:「一定要把它們都吃光光。」 江南果然很捧場,把所有的菜都吃光,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一如當年的我。我們總算變得正常了,煮菜的是我,用拼命吃來捧場的是他。飯後,江南洗碗,做我以前做的事,我歪著腦袋看著他,不知怎的,覺得心裡甜甜的,就是想笑,真是覺得幸福呢,原來幸福是這麼簡單,這麼容易。 我的一整天就這麼一直傻笑著,我就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想笑。對誰都很溫和,做什麼事都很輕快,我的心情真是太好了,連林晨樹都忍不住問我:「杜曉西,你是不是中了五百萬?」 我有些沒有聽明白:「你說什麼?」 「只有錢才會讓你這麼興奮,看你的嘴角都咧到耳朵邊上了,至少中了五百萬,是不是中大獎了?」 當然不是,愛情,也會讓人如此興奮:「才不是呢,我要是中了五百萬,第一個炒了你,再也不用看你的嘴臉了,可惜——我高興是因為——」 我差點昏頭了,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來:「我不告訴你。」 林晨樹淡淡地:「你不告訴我也知道,不是錢,那讓你這麼興奮又不能告訴我的只有那個人了,你們有進展了?」 我大駭,這個人未卜先知嗎? 林晨樹更篤定:「看來是真的,你膽子可真大,也不怕靜書打上門來。」 我虛張聲勢:「我為什麼要怕她,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只是敘敘舊。」 「不是敘舊這麼簡單吧,如果是單純的敘舊,你會這麼興奮?不管你們做什麼,請不要傷害到靜書,她是無辜的。」 林晨樹的話戳中了我的要害,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她,我有錯,江南也有錯,唯有她是無辜的,但受傷害的卻是她,我無語。 林晨樹看著我,搖了搖頭:「你根本沒有做壞事的資質,又沒膽,還要做壞事,我看最後受傷的一定是你。靜書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你,說有話要對你說。」 我大駭,她找我幹嘛?難道昨天的事情她知道了?我該怎麼辦?看來林晨樹說對了,我根本沒有做壞事的潛質,也沒做什麼壞事,一聽事主找上門來,已惶恐不安,憂心如焚,真做了壞事那還了得。 林晨樹在一旁火上澆油:「靜書生氣的時候很可怕的,她是跆拳道高手,你有沒有練過空手道之類的?如果沒有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我更加不安:「真的嗎?她還會打人?」我是不是招惹上了母老虎? 林晨樹哈哈大笑:「你以為她是你,還打人?她是全天下最優雅的女子,你放心好了,連髒話她都不會說。」 真是的,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我的半條命都被嚇沒了,不過我也沒空修理他,靜書要見我呢,為了什麼,我惶恐不安。 靜書今天沒有一身黑,白色的麻質襯衣,胸口點綴了幾朵淺色的小花,下身是一條紅底的大花裙子,她的身材修長,這樣穿很好看。如果是我穿,一定象個矮冬瓜,我好生羡慕:「你這樣穿,真好看。」 靜書笑了:「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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