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洞房花燭,隔壁 | 上頁 下頁
七六


  電光火石的碰撞,幾秒鐘失神的對視,我忘了後面想說什麼。

  爸爸媽媽互看一眼,重新打量一番葉正宸,表情隱隱透著憂慮。

  其實,我在日本的時候,曾經和他們提過隔壁住著一個師兄,對我非常照顧,後來媽媽和我語聊,時而也問上幾句。從日本回來之後,我再沒跟任何人提起過葉正宸,更不敢提起我們見不得光的感情。媽媽問過我一次,「你在日本的師兄,還有聯繫嗎?」

  我答:「沒有了。」

  有些話不必說透,大家心知肚明。此後,爸媽再也不問,一心撮合我和印鐘添。

  ……

  「你昨晚說的朋友是他嗎?」媽媽問我。

  「嗯。」我點頭,見病房裡沒有外人,低聲說:「鐘添的事情你們不要擔心了,他能幫忙。」

  說著我悄悄走近葉正宸,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領會。「伯父伯母,你們不用擔心。我朋友剛好負責這個案子,他說印秘書沒有參與這件案子,找他只為協助調查。至於外面的消息,你們別輕信,現在最終結果沒出來,所有消息都是謠傳。」

  「那這個案子什麼時候能調查完?」爸爸忙問。

  「案子牽扯的人很多,很複雜,一時半會兒可能辦不完。不過,我朋友交代過對印秘書特殊照顧,他很好,過幾天我可以安排你們去探視。」謊言讓他說得無比真摯,連千錘百煉的我都差點相信了,更何況我爸媽。

  「那就好,那就好。」爸爸總算松了口氣,連忙道謝。「這事多虧了你。」

  「您別客氣,我沒幫什麼忙。」

  客套了幾句,剛好主治醫生來了,葉正宸問了問病情,細緻地詢問了用藥的情況。

  葉正宸出去打電話,媽媽拉過我的手。「冰冰,他是不是你那個隔壁的師兄?」

  「哦。」不敢面對爸媽質疑的眼,我立刻轉移話題。「你們沒吃飯吧,我去買早餐。」

  「我們吃過了。」爸爸說:「你先陪他去吃點吧。」

  「好,我中午過來看你。」

  臨出門前,媽媽追過來,小聲在我耳邊交代一番:「鐘添還在監獄,你別跟人家走太近,這醫院人多眼雜,當心有人說閒話。」

  「我明白。」

  收拾好紛亂情緒,我出門,葉正宸還在打電話。「這是目前最好的藥麼?」

  我走近些,聽見他說:「好,我一會兒讓人去取。謝謝!」

  掛了電話,他又打了一個,交代人下午去阜外醫院找內科的李主任取一箱藥,取到之後發來南州人民醫院。藥是外文名字,我沒聽懂,可我知道北京的阜外醫院專治心腦血管。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覺得他對我太好,而我根本無力償還他這份感情。

  「別麻煩了,我們醫院的醫療條件不錯。」我對剛打完電話的葉正宸說。「我爸爸用的藥也是進口的。」

  「心臟病人不宜大量輸液,以伯父的身體狀況,換成口服藥比較好。」

  「可是,陳醫生說……」

  他打斷我後面的話。「陳醫生比阜外醫院的李主任醫術高明嗎?」

  我咽下後面的話。考慮到我們這個三級乙等醫院的醫療水準,我決定不拒絕他的好意了。

  畢竟,我爸爸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吃過早飯,我坐上葉正宸的車。他問我要不要回醫院,考慮到臨走時媽媽的交代,我搖頭。

  他啟動車子,沒說去哪,我也沒問。

  兩個人肩並肩地坐著,這份短暫的相聚,比去任何地方都重要。

  白色的SUV在長街上平穩前行,不減速也不轉彎,駛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

  我不說話,他也不說。

  沒有多久,車子從市區開到人煙荒蕪的郊區,最後駛進一片樹林。前方再無路可走,他才停下車。

  秋風蕭蕭,枝枯葉落,總會勾起人內心的淒涼。

  他一言不發下了車,仰頭看著澄清又縹緲天空,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落寞的臉上。

  我走上前,踩過被他踩碎的樹葉。

  世界好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和一地乾枯泛黃的葉子,凝著晶瑩的露水。

  如果可以,我好想從背後抱住他,緊緊抱住。

  但,不可以!

  我想說點什麼,打破讓人窒息的沉靜,實在找不到話題,我說了句特別廢話的心裡話。「對不起,我不應該求你幫忙。」

  他遲疑一下,轉回頭,笑著揉揉我的頭髮。「我求之不得。」

  要不是這個親昵的動作,我差點忘了:我求他幫忙從來都是有償的。

  而葉正宸想要什麼,我再清楚不過。

  有償就有償吧,這年頭早就沒有無償的勞動了。我在心裡自我安慰:估計紅杏出牆這檔子事和做小三差不多,第一次不堪,第二次就習慣了。

  說不定,還會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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