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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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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鬆軟的雪地漫步飛雪中的感覺,浪漫而愉快,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並不覺得辛苦,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李玉庚!」剛走上臺階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兩人停下來,一個穿著黑貂皮半大衣打扮得流光水滑的小夥子出現在面前,「何影你好。」李玉庚和來人握了握手,半轉過頭對駱蔚說了句我同學。 「行啊小子,兩年沒見也混出個人模狗樣了啊!這是幹啥來了?」來人嗓門很大,邊說還邊使勁拍了下李玉庚的肩膀,李玉庚那天換了一身全新的衣服都是駱蔚幫著選的,容光煥發精神十足。 「不幹啥,帶……我朋友來吃飯。」李玉庚回了句,眼鏡都被那人拍歪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呦喝!啥時又交了個新女朋友?你這傢伙真行啊!豔福不淺,原來那個就那麼漂亮,新整個還挺不錯的呵!」那人很放肆的上下打量著駱蔚說道,弄得駱蔚也很不好意思,生生把那句本來要說的你好倆字憋了回去,「你你你……沒沒……事兒我們就進去了啊。」一著急李玉庚又結巴起來,都沒等那人回答就趕緊拉著駱蔚跑進了屋。 「我以前的同學,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平常根本就不愛搭理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李玉庚有些慌亂的解釋著,駱蔚沒說什麼,不過心裡還是為剛那人的話起了疙瘩。 天氣不好肯得雞裡人也不多,到處是空位,基本不用排隊就可以點餐,不過兩個人就是為點餐的事兒拌了幾句嘴。可能是受剛那人的刺激,或者是李玉庚時隱時現的自卑心理在作祟,點餐時李玉庚見肯得雞品種並不多,就不顧服務員的解釋和駱蔚的勸告,把每樣都點了一份。 望著一桌子的漢堡包和雞塊飲料,和一百多塊的帳單,駱蔚也有些生氣,就說了句,「吃不完多浪費呀,而且也沒必要,一個人的好壞並不以消費能力的強弱來衡量,咱們又不是暴發戶。」 「我這不也是一片好心嗎?想好好請你吃一頓,」 「你呀,就是心理不平衡!」駱蔚的這句話說到李玉庚的痛處,他有些掛不住臉的反駁道:「是啊,我是心理失衡,我是暴發戶,那又怎麼樣呢?你可知道象我這樣的窮學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我刻苦學習拼命幹活為的是什麼啊?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揚眉吐氣受人尊重的活著?我可沒有你們城裡人那樣好的條件,沒有衣食無憂的瀟灑……」李玉庚這一連串明顯帶有情緒的話衝口一出,倒把駱蔚嚇了一跳,平日裡她的玉米從未這麼燥動過,雖然她當時心裡很不高興,但她不想在和戀人分別的時刻讓他不痛快,就忍住沒再說啥,斯斯文文的吃起來。 當年的肯得雞還是最時髦的場所,那種窗明几淨簡潔的裝修風格還有色彩對比強烈的搭配,都和烏煙瘴氣而又吵雜的中式餐廳形成鮮明對比,那些打扮入時的年輕人穿梭其中,更像是一幅時尚華麗的都市生活風情畫。駱蔚努力克制著之前的不快,儘量把注意力轉回到對男友極具意義的這頓飯,還有他即將遠行的這件事上來,並對李玉庚投來的關切目光報以最溫柔最欣慰的笑容,兩人都不是任性之人,李玉庚也很快恢復常態,和她有說有笑起來。 駱蔚這幾天心情一直比較沉重,這是她大學生涯最後一個學期前的最後一個假期,她和所有同學一樣,都有對即將到來的工作分配與不得不面對的成年世界有著不可名狀的恐懼和困惑,而且所有朝夕相處的同學都將天各一方,此生註定重逢無期,那份傷感惆悵在送別男友的一刻得以爆發蔓延。那天肯得雞裡播放的恰好是一首蔡琴的老歌《最後一夜》。 …… 走不完紅男綠女, 看不盡人海沉浮, 往事有誰為我訴, 空對華燈愁, 我也曾陶醉在兩情相悅, 象飛舞的彩蝶, 我也曾心碎於黯然離別, 哭倒在露濕台前, 紅燈將滅酒也醒, 此刻該向他道別, 曲終人散最後一瞥, 嗚…… 最後一夜! 淒挽深沉的歌聲更加劇了這種情緒,駱蔚突然想起了初中時喜歡的一首席幕容的詩——《送別》,送別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 疚根總要深植在離別後的心中, 儘管,他們說 世界種種最後終必成空,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我一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花滿枝丫的昨日,又要, 錯過今朝, 今朝仍要重複那相同的別離, 餘生將成陌路,一去千里 在暮靄裡向你深深俯首請 為我珍重 儘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最後終必終必成空 悲上加悲,令她不禁悲從胸來,就藉故上廁所,去了洗手間呆了一會兒,可惜不大的洗手間滿是帶著孩子的家長,充斥著呼來喚去的吵鬧聲根本無法靜下來,只好裝作沒事的樣子重回到座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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