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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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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葵正色:「當然不是。」 然後又笑嘻嘻。 「在我家裡,還是老實一點吧。說不定我爸媽什麼時候就回來了。我是真的冷。你別動歪心思。」 「真冷?」 「嗯。」 他把外套敞開,包住她。 「要不,你上樓睡。等伯母來電話了,我叫醒你。」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靠在他的身上,居然真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卻又聽得見電視裡的聲音,在講財經新聞。聲音越來越小,怎麼又變成了卓正揚在打電話。她翻了翻身,將臉更深地埋在他的外套裡。 「嗯。謝謝。很好吃……對……對……這沒什麼。」 做夢吧?他在和誰說話呢?是不是提拉米蘇?她聽見卓正揚輕鬆地笑。 「我會很疼她。」 她迷迷糊糊道。 「卓正揚,你和誰通電話呢?」 「哦,她醒了。」他把聽筒遞給薛葵,「你爸的電話,快接。」 薛葵接過電話。 「爸爸。」 「葵葵。」 她聽見電話那頭薛海光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不由得緊張起來。 「怎麼了?你和媽媽沒事吧?」 「沒什麼。」薛海光輕輕彈掉眼角的淚水,「……沒事兒,就是你舅媽一磚頭砸我背上,疼得厲害……皮外傷,我們正在醫院呢……你媽沒事兒……舅舅腦門上挨了兩下,縫了四針……舅媽吐的稀裡嘩啦,打了兩針氟呱啶,睡了。」 「喔。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吧。還得先陪你舅媽去看醫生。」 當年那個馮慧珍呢?那個懷著沈樂樂,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舅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薛葵閉了閉眼睛。 我們都只能自我救贖。 「媽媽呢?我要和媽媽說話。」 薛海光抬眼望望沈玉芳。沈玉芳坐在沈玉龍的病床邊上,無聲地流著眼淚,沈玉龍向薛海光要。 「我和葵葵說兩句。讓我和葵葵說兩句。姐夫,求你了,讓我和葵葵說兩句。」 薛葵聽見那邊沈玉龍幹嚎的聲音,皺了皺眉頭。總是這樣。和馮慧珍吵架,就到他們這裡來尋求安慰。找出種種自我辯護的說法,仿佛馮慧珍的病都是自作自受造成的,和他沈玉龍一點關係也沒有。 「明天回來再說。我先掛了。」 「行,再見……你們兩個不要做壞事!」 他不太確定最後一句話女兒聽見了沒有,電話裡已經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沈玉芳一邊哭一邊拍打著沈玉龍。 「你這個混帳,不是人,不是人啊!何祺華對葵葵的心思,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他對著葵葵淫笑,你還叫葵葵認乾爹!葵葵只有十五歲,十五歲啊!你個混帳倒好,看她成大學生了,轉身又把她往何祺華懷裡推!你還敢說你對她好,好個屁啊好!天底下有你這樣對自己外甥女的嗎?啊?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禍害完我不夠,還要來禍害我女兒!」 接著又扇自己耳光。 「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人啊!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我的葵葵啊!媽對不起你……」 「行了,行了。」薛海光勸著妻子,「別哭了。哭有什麼用呢?都過去了,過去了。」 「姐,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沒這種事兒。再也沒有了!我和何祺華斷交!斷交!」 姐弟倆抱頭痛哭。薛海光慢慢走出病房,點著了煙;一個護士過來阻止。 「喂,醫院裡不讓抽煙啊,要抽外面抽去。」 他點頭哈腰地應著,掐熄煙蒂。 有件事情,他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妻子。 當年薛葵罹患暴食症,他是如何拋棄了男人的尊嚴,跟在何祺華的屁股後面求他放過女兒。 「何老,你看,葵葵都這樣了,你就高抬貴手,放過她算了,我給您再找十個八個漂亮小姑娘……我知道您看不上,我就這麼一說,您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您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父親……」 他一直求,一直求,直到何祺華肯鬆口。 「我只能還給你一個被毀掉的薛葵。」 「我也要。」 「好。你立刻帶她走。」 他高興壞了,因為何祺華金口玉言,說得出,做得到。他語無倫次地感謝著,說一定會報答。 不過何祺華並不要他報答。 「我可以為她做的不輸於你,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我不會給她幸福?」 他當時不知道怎樣回答。剛才和卓正揚通完電話才明白。 若論付出,卓正揚只是帶著薛葵離開逼婚現場,就已經可以讓她幸福。這種事情,比不來啊。 薛葵掛了電話,卓正揚關上電視。 「我和伯父已經說清楚,雅江的事情只是誤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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