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大愛晚成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
薛葵哭得肝腸寸斷:「媽,我錯了……嗚嗚……我錯了。你別罵我了,我也不好受。」 沈玉的心跟著揪了起來。她是一路哭著回姬水的,也扇了自己幾巴掌,不該對兒那麼惡毒地指責,可是薛葵和卓正揚戀愛以來的種種舉動實在太令人失望。 「我沒有告訴你爸你和卓正揚的事情。也沒告訴他你不打算出國。我不想影響他開車。你等他回來自己和他談!」 沈玉重重地掛上電話。薛葵蜷縮著靠住沙發,抱著膝蓋大哭起來。她突然覺得爸爸媽媽變得很陌生。她一直引以為豪的就是一家三口的關係好像朋友一般親密隨和,但原來真相是如此殘酷,他們不過是用彼此隱瞞來粉飾太平。 爸爸媽媽已經變了,卓正揚也是,整個世界都這樣陌生,為什麼只有她還是過去的薛葵? 她逼迫薛海光,又逼迫卓正揚,逼迫他們一定要按照她的旨意來行動,全然沒有想過會給他們造成怎樣的影響。 「別哭了。」卓正揚心想沈玉一定是說了什沒好的話,過來想要抱住她,「怎麼了?葵,告訴我。」 她抽噎著使勁推他,他吸取了教訓,沒有硬來,坐在她跟前,握著她的手,她哭了很久,掙扎著伸出個指頭來探他鼻息,他不明白,她指頭抖著,試了半天,不知道他有沒有呼吸,又嚇得直掉眼淚。 「你怎麼回來的?機場都關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傻丫頭,虧你還是生物學博士,這世上哪裡的鬼?我好好的,沒事。」他吻了吻她的手指,又把她的腦袋靠近自己的胸口,叫她聽自己的心跳,「我坐直升機在北京中轉。」 至少她沒有因為一時任毀了這兩個人。 以後,也不會了。 「程燕飛是誰?」她哭得精疲力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又突然打住,「算了,你沒必要回答我。」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他壓抑著的怒氣又開始探頭。雖然他和燕子沒什麼,但她就不能表現的在乎一點? 「她是我發小。」他想她未必懂得北京話裡「發小」的意思,「對門鄰居,大學同學……」 薛葵馬上就想起了沈玉說的話,惡狠狠地接過他的話尾。 「門當戶叮」 卓正揚怒不可遏。這個人把他推給辛媛,又把他推給程燕飛,他還把她當個寶,想要和她結婚——他抓起茶几上的檔袋砸進她懷裡。 「打開看看。薛葵,打開看看。薛葵,像你這種人上戰場,准保第一個做逃兵!」 他給她點時間反省自己的錯誤,氣衝衝地走進室,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殊不知這句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洗了澡,又拿過醫藥箱換藥,儘量不讓自己去想薛葵在外面幹什麼,她總該有點覺悟了吧?他換好衣服,看見梳子上有兩根長髮,是她的,他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軟了。 怎麼辦呢,別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裡,只有薛葵,一再輕易地惹怒他,而他又總是想要以眼還眼地報復回去,叫大家都別好受。彼此折磨,如閉環。 他打開室的門,心想得這次,無論如何得好好和她談一談,還有她媽媽。 「薛葵,我們明天回姬水。」 沒人理他。他一眼看見茶几上的果盤翻著,空空如也;檔袋已經打開了,全部檔都被扯得粉碎,大門鑰匙放在桌上,所有他送給她的東西都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一邊,包括那雙軍靴——她已經收拾收拾走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這麼多吧,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寫起來有點澀,大概是太冷了。盤雪照例是回箭元旦,2號早上直接去藥理所,看見薛葵正上樓,道了聲元旦快樂。時間社,沒有什麼學生,薛葵拿著豆漿一路走一路喝,盤雪站在膜片鉗門口,隨口一句。 「元旦去哪裡玩啦?」 其實她惴惴不安,只恨自己為何頭殼壞掉,還去問薛葵何祺華是誰。她一向唐突慣了,薛葵又縱容著,所以愈發驕縱起來,直到這一次,問完就後悔,後悔完了又想知道真相,想的抓心撓肺,寢食難安。 平靜無波,單調枯燥的一滴水,遇到了曾經電閃雷鳴,波濤翻滾的一片海,一直覺得生活乏善可陳的盤雪想融入到薛葵精彩絕倫的生命當中去。也對,薛葵這樣沉靜而無爭的氣質,當是千錘百煉,為什麼她以前就沒有看出來過。她翻來覆去地回憶沈玉的隻言片語,字裡行間可以肯定的是年輕時候的薛葵曾經被那個她覺得很有味道的何祺華包養,並且和家裡鬧得很僵,現在沈媽媽要求兒和卓正揚分手,而薛葵拒不答應。 如果是其他她所不認識,不瞭解的人做出這種事情,她一定會認為是道德敗壞,唾棄到底;但薛葵,是薛葵,她最好的朋友,她甚至是在薛葵的幫助下才和顧行知走到一起,不,就算薛葵沒於其中穿針引線,她沒有和顧行知戀愛,她依然是要無條件地支持薛葵。因為她瞭解現在的薛葵,也堅信,沒有人可以逼迫到薛葵做什麼,她任何決定,都是自己對自己負責,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她柔到極致,又無堅不摧;自由率,又果敢有加,那個何祺華太老了,還是年輕而優秀的卓正揚才襯得起她。 不可否認這是有一種獵奇心理作祟。盤雪這輩子一直遵從于父母家長的意願,讀書升學戀愛,全由長輩一手策劃,一個被束縛太久的孩子,看見身邊有同齡人行使自由意志,便覺得是替自己活了一場,心有戚戚,絲毫不怕又有任何矯枉過正的嫌疑。她甚至有種感覺——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她那枯燥單調的生活,因為認識了薛葵,而豐富生動起來。 「在宿舍孵著唄。」 「沒和卓正揚出去玩?不過外面人是多,打折都打瘋掉了,」盤雪看薛葵這模樣,大概是已經把那些事情拋諸腦後——她也的確是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格——便講起31號晚上血拼的盛況,有些可惜自己衣服買早了,「比耶誕還便宜一百多呢!」 「可是你提前穿在了身上。」薛葵笑著說,「光這一點,值。」 又閒談了間,都是盤雪不停嘴地講顧行知,顧行知這樣,顧行知那樣,仿佛個寶被停炫耀,薛葵知道她只需要聽眾,便不作聲地抿著嘴笑,有學生拿了樣品來做實驗,薛葵轉身去開機器,一雙運動鞋踩在地板上,悄無聲息,那學生笑嘻嘻:「薛老師今天沒穿軍靴?以前每天都聽您的靴子踩在地板上咚咚聲,覺得特別有分量,特別踏實。」 盤需也去瞄薛葵的腳,一雙半舊網面運動鞋,從夏天穿到冬天。薛葵開了機器,一邊調整機械臂一邊回應:「好的,等天暖和了,我穿雙木屐,鞋底釘上鐵片,那聲音一定更踏實。」 「薛老師就會拿我開心。」那學生看來心情也不錯,一邊同薛葵笑著,一邊拿樣棲,冷不防十幾支裝在透明塑膠管的樣品翻落在地,「啊呀,糟糕!」 藥理所用的是黃藍綠三種顏的小碎格水磨石地板,市面上最便宜的貨,塑膠管跌落下去,可以同地板混為一體,根本炕清楚。 薛葵陪著學生蹲下去一支支地找,感慨道:「這地板不僅可以逾盲,還可以訓練視覺神經網的分辨極限,盤雪,你去拿個掃帚過來掃掃這塊,撥動一下說不定就看得見了——向青蛙學習。」 盤雪只覺得她那個盲測試圖的比喻真是贊絕。新所的地板不如舊所好,綠綠不說,顏總是霧濛濛,半新不舊,看來看去果然像體檢時候逾盲的圖案,她拿了掃帚來慢慢地掃。 「說到這個,我和顧行知昨天在錦繡吃了道湖北菜,叫辣的跳。」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