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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喂,知道我們苟且,你還戢開門?你都搬走了,怎麼還有鑰匙啊?」好不容易才漸漸平靜了的左琛,再度崩潰了。

  「誰還沒把備用鑰匙啊'」元薇說得輕鬆,然後脫了鞋,扔下包,往沙發上撲:「今晚我要在此留宿,左大公子您請回避吧。」

  丁洛洛推著左琛,一邊把他往壁櫥裡塞一邊勸慰道:「你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明早乖乖去上班,不許遲到,更不許在公司發脾氣。」

  「呵,你簡直像弄了個兒子。」元薇平躺在沙發上說風涼話:「話說,他那雄獅髮型是怎麼一回事?今年流行?」

  丁洛洛啪地關上壁櫥門,扭臉背靠在門上,央求元薇:「你就少說兩句吧。不然他真要把你的名字寫在靶子上,然後用飛鏢射你了。」而撲在壁櫥門那一邊的左琛則嚷嚷著補充道:「我還要把你的名字寫在布娃娃上,用針紮你。」

  「他的髮型是他自己撓出來的,因為他有不順心的事。」丁洛洛拿了拖鞋,放在沙發前:「而你又哪裡不順心呢?」

  「我才沒有。」元薇一扭臉,面向了沙發靠背。

  「沒有才怪。跟你家歐洋鬧矛盾了?」丁洛洛把元薇的腿往裡推了推,坐在了沙發邊上。

  「他怪我多管閒事,他狗咬呂洞賓,他不知好歹,他烏龜王八蛋活該下十八層地獄。」元薇說著說著,就淚如雨下了。

  元葡在向丁洛洛敘述完事件的來龍去脈後,總結道:「我之所以回來這『天園』故居,為的就是給他個深刻教訓,讓他就算心存悔意,企圖道歉,也尋我不見。」

  「可其實你更怕待在他隔壁,卻等不來池的道歉,對不對?那還不如躲來這兒。」丁洛洛拆穿元薇。

  「是啊是啊,如果我待在他隔壁,說不定我還會因為抵禦不住他的磁場,跑去先跟他認罪。啊,我沒救了。」元薇拽上一個沙發靠墊,悶在自己的臉上,然後玩兒了命地扭動著身軀,有如一條垂死掙扎的肉蟲子。

  陳莓終於又再度光明正大地步入了「左右地產」,理直氣壯地說「我約了左董事長」,然後眼見聽者的態度變得畢恭畢敬。然而,雖然約她的是左董事長,可與她會面的卻是她朝思暮想的左琛左總經理。以左琛的本意,他自然是不想見陳莓,這其中的原因是他尚未對自身的定力信心十足,所以關於誘惑,他自然是能避則避,而其二,則關乎他那日益滋長的對左邑的逆反心理了。

  可終歸,左琛還是來見陳莓了。他已聽從丁洛洛的話,在「左右地產」規規矩矩上了三天的班了,他辦公室門外的員工們,已把賭他堅持不到明天的賭金增加到五百塊了。而左邑,已竊喜著以為兒子回頭是岸了,所以,他才變本加厲,順勢呈上了陳莓。至於左琛,在撇開一肚子的積鬱之後,則盤算出一條對策,琢磨著能不能將計就計。

  第九十三話;兄妹之情

  「怎麼是你?」陳莓在見到左琛後,喜悅溢於言表。這令左琛不禁羞臊:這是舊日花園中最出類撼萃的一朵花,乍看賞心悅目,久看卻也不厭,這是一個對他不密不疏,有分有寸的女人,對他依賴,也允許他自自,而他卻遺棄了她,且還正在盤算著如何讓她主動在他的人生中作揖告辭。

  「這是『左右地產』,所以我在這兒,還算合理吧?」左琛伸手,請陳莓坐在了沙發上,而他則站在她的對面,背靠著辦公桌。

  「可『左右地產』如此之大,我沒奢望能碰見你,而且,我還以為,我要見的是左董事長。」陳莓雙肩端平,雙膝併攏,微微仰著頭望著左琛,好不虔誠,好不嬌媚。

  「你是聰明人,」莎麗端來兩杯咖啡,左琛迎上前,搶先接過來,再親手遞了杯給陳莓:「你知道的,代言人的席位,不會是你的。」

  胡陳莓手一晃,咖啡漾起一層被瀾:「也許,我沒有你認為的聰明。或者你根本認為,我來參賽,是自不量力?」陳莓先垂下眼,再揚起時,含笑的眼眶中已飽含濕潤。

  左琛沒想到,他的開門見山迫不及待引來的是陳莓的黯然神傷強顏歡笑,他倒還真寧願陳莓拂袖而去,說你們「左右地產」算什麼東西,我還真不稀罕,又或者風情萬種地趨近于他,嚴絲台縫地貼上他的胸膛,說那你就幫人家說說情嘛,給人家走走後門嘛。左琛都想好了,如果陳莓肯「配台」,那他絕不會吝嗇,拋開錢不說,說不定還真會他她爭取個揚名的契機。

  「那麼,我先走了。」陳莓放下咖啡,杯子和桌子碰撞出叮地一聲,而後她倉皇離去,步伐矯捷得令左琛措手不及。陳莓的倉皇自然不是發自肺腑,她如左琛所願,是個聰明人,所以,如果說她跟代言人無緣的話,那麼左邑邀她來此的原因就更顯而易見了。陳莓優雅地一路小跑,同時也側耳聆聽著身後的動靜,可惜,既無呼喚,也無腳步聲。至此,陳莓終於了然於心:她雖喜獲了左邑的首肯,卻也已徹頭徹尾失去了左琛的眷戀。

  蛾左琛吹著口哨敲響了左邑辦公室的門,不等左邑有所回應,他就推門而入:「嗨,我親愛的父親大人。」可惜,他的話也就只能說到這兒了,而後面的那句「您所賞識的陳莓陳大小姐已謝絕了我們的好意,去另謀高就了」只能吞回了腹中,因為,這會兒,那陳大小姐正坐在左邑的對面,二人相談葚歡。

  左邑的秘書隨後而至:「董事長,我跟總經理說了您正有客人在,可是。」

  左邑一揚手,秘書閉了口,而左琛則氣鼓鼓道:「你為什麼提跟我說著客人是誰?嗯?」

  秘書含著胸駝著背退下:「您哪裡容我說?」

  「你怎麼還在這兒?」左琛對陳莓不悅。

  「你怎麼跟陳小姐說話呢?」左邑替陳莓開了口:「陳小姐是我請來的。怎麼,這大樓成了你的了?我請個朋友來坐坐,礙了你的眼了?」左邑隱瞞了陳莓主動來向他「辭別」的事實,反而說是他請了她來。在陳莓登門之前,左邑正翹著二郎腿,在腦海裡編織著兒子和她火花四濺的場面。朋友?他才不信兒子會與如此佳人僅僅是朋友。就算是,那依照那陳小姐對他左家的淡然,以及他跟兒子提及陳小姐的大名時,兒子那一臉的尷尬來判斷,八成也是兒子向佳人示愛未果。左邑打了個響指:沒錯,一定是這樣,所以兒子在心碎之餘,才會退而求其次,從了那個姓丁的女人。左邑笑成一隻成功偷了油吃的老鼠:等那狗崽子將陳小姐釣上了鉤,他大概會匍匐在我跟前哀求我原諒他曾經的一時糊塗。

  結果,還沒等左邑收回那奸笑,陳莓就來到了他的門口向他「辭行」了:「董事長,謝謝您的賞識,我先走了。」左邑伸著胳膊就跑上前去:「唉,留步留步。」

  左邑不費吹灰之力就挽留住了陳莓,且還叫秘書去餐廳訂了位,要與她共用菲力牛排。

  「我那不孝子,惹陳小姐不高興了?」左邑試探道。

  「不高興的好像是總經理,」陳莓今天提有描眉畫眼,只塗了一抹口紅,而此時,她將那一抹紅色咬得慘白:「他好像並不願意見到我。」

  「你不用叫他總經理,你們不是朋友嗎?你就叫他左琛。不過你們之間,好像也不是朋友那麼簡單吧?」左邑將他的大皮椅拖到沙發跟前,坐在陳莓的對面。

  「我喜歡他。」陳莓的回笞緊緊跟著左邑的提問,笞得毫不猶豫,毫不做作。

  「哈哈,這就好辦了。」左邑快活地躥離大皮椅上:「算你有眼光哦。」

  「可他有喜歡的人了。」陳莓幾乎肝腩寸斷。

  「哼,一個自稱小說家的孤狸精,兩面派,一肚子彎彎繞,最會妖言惑眾,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丁洛洛。」左邑吹鬍子瞪眼。

  「丁洛洛?是地?」陳莓峨眉微蹙。

  「你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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