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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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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樂的呻吟中曉雪捧著比丘蘭站起來,走向黎克。黎克向後退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曉雪腳上那雙閃著光的紅色高跟鞋。因為,那雙鞋子中,正慢慢地溢出鮮血,很快,血就充滿了那雙鞋,溢向外面,黎克愕然地盯著曉雪的雙腳,此時,血已經淌出了鞋子,曉雪每走一步,她的腳就在地板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你的腳怎麼了?"黎克擔憂地問。 "黎克,你告訴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曉雪。"曉雪淒慘地說。 黎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 "你知道她為你付出了什麼?"曉雪低下頭,一連串的淚水落在比丘蘭身上,"她只是想這樣看著你,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如果你回過頭,稍微地眷顧她一下,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天堂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黎克心煩意亂地叫到,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話會從我口中說出。 "可是你從來不回頭,從來覺察不到我的存在。為了讓你看到……看到我,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曉雪淒慘地凝視著黎克,默默地看著,然後伸出手,把比丘蘭遞給他:"這才是你要的。" 黎克接過比丘蘭,不解地望著她,她則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黎克的臉頰:"謝謝,儘管這一切不是為了我,但這個幻覺真的讓我很開心。" 她向門口走去,黎克低頭呆呆望著手上的比丘蘭,突然向門口大叫道:"等一下!" 他沖出門的時候,雪白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風哭泣般地呼嘯而過。遠處,傳來午夜的鐘聲,情人節結束了。 黎克帶著比丘蘭在大街上狂奔,我看著他氣喘吁吁地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最終他跑回我家。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裡面沒有燈光,曉雪在不在那裡? 帶著疑問,黎克走進房間,牆上那座壞了的掛鐘此刻發出有規律的"滴答"聲,當他的視力適應了室內幽暗的光線之後,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是我。 黎克小心翼翼地靠近床上我的軀體,伸出手摸摸我冰涼的額角,可是那個身體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已經消失。他痛苦地呼喚著我的名字,而我則隨著比丘蘭無力地歪倒在一邊,我的心痛苦得無法名狀。這時,突然感到有人在身後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又一次睜開眼睛,黎克的臉近在咫尺,他的臉頰上掛著淚水。當我呼出深長的一口氣,他被嚇了一跳。 "你哭了?"我有氣無力地沖他笑。而他則將我抱得更緊,渾身都在顫抖:"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 "傻瓜。"我癱倒在他的臂彎,眼光卻落到一邊的比丘蘭上,曉雪,你還在那兒嗎? 對於曉雪的事,我隻字未提,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我想她應該也有所感悟,不會再來騷擾我了吧? 由於缺乏眼淚的澆灌,儘管我精心侍弄,那盆比丘蘭還是在移了盆之後變得萎靡不振,眼看著這盆植物就將走向枯敗。在陽光充沛的下午,黎克看著我手忙腳亂地檢查著它的葉子,可笑地企圖挽回它的生命。 "看來送植物給你真是個錯誤。" "你不瞭解我,我根本養不好植物的!尤其是這種什麼"囚徒之花"!我可不想當囚犯!"我沒好氣地說 "可是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囚徒。" "說什麼呢?!"我有點生氣。 他突然抱住我,很緊,我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或許我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嘴唇被溫暖地覆蓋了。我閉上眼睛,享受他燥熱的體溫,我的手順著他的脊背慢慢下滑…… 我摸到了什麼?!我驚異地睜開眼睛,手上黏滑濡濕,當我把手移到視線範圍內,滿手都是血! "黎克!"我驚惶失措地推開他,顫抖著看著手心裡的血。 "你怎麼了?讓我看看!你受傷了?"我用力抓住他,掀起他的衣服,我看到黎克的後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深得幾乎可以把整只手放進去,傷口甚至還在汩汩地往外滲血。黎克平靜地讓我察看他的傷口,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一直都有的,你沒發現嗎?"他滿不在乎地朝我笑笑。 "怎麼會?這樣的傷口---你會死的!"我緊張地大叫。他並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你真以為我還活著嗎?" "什麼?"我的腦子"嗡"地炸開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瓜。"他笑著慢慢向我走來,而我一步步後退。 "你以為那個喜歡剪女孩頭髮的男人是怎麼回事?你以為房東是無緣無故地消失的嗎?這一切你都不覺得奇怪嗎?"他向我伸出手。 "不!不要過來!"我推開他的手。 "我不會傷害你的!你難道還不明白?"黎克已經有點不耐煩。 "明白什麼?"我抓住自己的頭髮歇斯底里地大叫。 "我們,都一樣。" 我抬起頭,看著他:"我們……?" "我們,都是死人。" [選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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