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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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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久負盛名的西子茶樓。 葉冠語並沒有在大廳落座,而是將舒曼帶到了自己的VIP包間,這是他長期包下來的,用來招待重要客人。舉止優雅的服務生替他們端上熱氣騰騰的咖啡,又擺上精緻的糕點和水果。「請慢用。」服務生露出訓練有素的微笑,輕手輕腳退出房間,替他們帶上門。 舒曼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些上,也不在咖啡上,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冠語,等著他告訴她有關林然的事。葉冠語卻不慌不忙地為她在咖啡里加糖,又將糕點端到她面前:「先吃點東西,我看你臉色發青,估計沒吃早餐吧。」 「我不想吃,你快說:你跟林然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曼急不可耐。葉冠語笑了起來,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蹺起腿,避重就輕:「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過去跟林然是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他去世的時候我正在法國,沒有趕回來。」 「就這些?」舒曼很失望。 「你認為還有什麼?」葉冠語目光閃爍,他其實是很偶然地說出林然的名字,並不想多談,過去的事對他而言想都不能多想,那是心中不可磨滅的痛。舒曼卻不甘心,說:「可我從來沒聽林然說起過你,從來沒有。」 葉冠語反問:「你認識他多久?」 「十三年吧。」 「我八歲就認識他了。」 「……」 舒曼瞪大眼睛。 葉冠語直直地望著她:「很意外吧?林然,還有杜長風都不曾對你說起過我,對不對?還有你哥哥,都不會說!林家、你們舒家,我的名字就跟瘟疫似的,他們避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跟你說?我也不想說,小曼,真的不想說,過去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你不要逼我,不要讓我回到過去的痛苦中去好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唯一可以給你肯定回答的是,我跟林然的確是好朋友,他是個好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好人,儘管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們……分開了,但這不影響我對他的評價,他去世後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葉冠語眉頭蹙在一起,目光裡竟似有奇異的哀傷:「這些年來,我也經常想起他,想起我們曾經有過的那段美好的日子,但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每次想起都很痛苦,所以我克制自己不去想,也不願談。我要提醒你的是,離杜長風遠點,不是我故意要說他壞話,他是個危險人物,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跟林然是兄弟,這個你知道吧?」 他如願以償地看到她的瞳孔在劇烈地收縮。 她囁嚅著嘴唇:「兄……兄弟?」 「沒錯,杜長風是林家收養的養子,從小就被帶到美國跟林然和林希兄弟倆一起長大,他跟林然的感情很深,非常非常的深,他認定林然的死跟你脫不了干係,是你害死林然的,所以他費盡心機地接近你,就是想……」 「……報仇。」舒曼自己說了出來。一張臉孔雪白雪白的,黑黝黝的大眼睛霎時湧出淚水,她渾身戰慄,使勁地搖著頭,「不是我害死林然的,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都怪在我的頭上?我知道他是因為林然而來,但是我是真愛林然的,我沒想要他死……」 「你是沒有錯,愛一個人有什麼錯呢?但是林家的人不這麼認為,所以我才要你離他遠點,我是林然的好朋友,無論是站在什麼立場,我都不希望你受傷害。」他停了下來,觀察她的反應。她的目光是虛的,望著空中某個不知名的點,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魂魄像是回來了,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臉上,但仍是茫然的,仿佛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葉冠語咄咄逼人地迫使她的目光和他對視,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是林然的好朋友,雖然他已經去世,但我有責任替他照顧好你,本來我不想揭穿這層身份,看你執迷不悟的樣子,真是很擔心。而且你的病又這麼重,不但得不到好的治療,連個固定居所都沒有,你說如果林然知道,他會有多難過……」 「可是,我的琴還在他那裡。」 「琴?」 「是的,那架琴是林然留給我的……唯一的紀念,社區拆遷後被杜長風搬到了他的公寓,我去給林然國際鋼琴學校當教師就是因為那架琴……」 「那好辦,我去幫你要回來。」 「你?」舒曼表示懷疑。 「怎麼,不相信我?」葉冠語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順利,所有的障礙就剩一架琴,當即拍板,「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要琴,看他給不給!」 舒曼很混亂:「也不急的……」 葉冠語見她猶豫,連忙說:「琴不是他的,他沒有理由霸著。何況是林然留下的,若不搬回那架琴,你如何對得起林然?」頓了頓,又說,「欺負一個弱女子,也太讓人看不起了,明天不搬回那架琴,我就不姓葉!」 舒曼張張嘴,欲言又止。 葉冠語不容她有反思的機會:「不過你得答應我,搬回琴後,你要好好治病,再也不要拖了,可以嗎?」這倒是他的真心話,說真心話就是不一樣,情真意切的樣子不由得讓人動容,「我要你儘快地好起來,健健康康的,這比什麼都好,明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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