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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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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介意他是否人是逢場作戲,也不敢介意他是否還有其他的女人,甚至就連她的真心她都不敢奢望去佔用。 他的心、他的感情,她只要一點點。 她只要能分到一點點就心滿意足了。 會所時裡的姐妹們閒暇時便會聚在一塊兒聊天,有人感歎說:「幹我們這行的,也是要和客人講緣分。比如和那誰誰誰相處,我就特別順心。可如果碰到某人的公子,那簡直是忍著嘔吐的欲望在賺錢……」 而她總是想,能遇上那個男人,恐怕就是此生的緣分吧。 當時她才剛來沒多久,就連陪笑都還不夠專業,有時候幾杯酒灌下去整張臉立刻燒起來,臉頰是僵硬的,嘴唇舌頭也是麻的,哪裡還能笑得出來?為了這個沒少被經理責駡。 可量偏偏就被他看中了。 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因為學校臨時加了課,她上到一半便匆匆忙忙地逃了,趕到會所的時候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催著去VIP包廂。 於是她一手拎著長到腳踝的裙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巨大的音樂嘈雜聲撲面而來,有人懷裡摟著美女,正舉著話筒將一首流行歌曲唱得荒腔走板。她穿了雙新買的夾腳拖鞋,腳趾被新鞋子磨得生疼生疼的,包廂裡光線又幽暗,她似乎是有點走神了,踩在綿軟厚實的地毯上微微一絆,幾乎摔倒。 幸好站在旁邊的經理眼疾手快,不著痕跡地扶了她一把。 她輕咬住嘴唇,以為又免不了一頓責駡,結果經理卻一反常態,只是催促說:「愣著幹嗎,快過去呀!」 她抬起頭,順著經理的示意看過去。 偌大的豪華包廂,那一整排寬大的沙發上卻只坐著一個人,燈光猶如碎裂的星光,幽幽落在他身前的位置。他仿佛是喝醉了,姿態慵懶地深陷在沙發裡,那張臉隱在晦暗的陰影之中,但眼睛卻極深極亮,正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她。 她雖然是新來的,但也知道他才是這間包廂的主賓,其他人都只是陪襯罷了。況且,其他人……每人手邊幾乎都摟著一至兩個女伴,玩得熱鬧非凡。 就只有他身邊是空的。 她還有些發愣,結果就聽見他說:「你過來。」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輕微的醉意。 她只好乖乖地走到跟前。 光影交錯間,她終於看清楚他的長相,年輕的眉眼英俊得近乎犀利,明明看擬已經醉了,但目光灼人,有一種清俊凜冽的氣息。 他維持著那副慵懶的姿勢,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她片刻,眼底深處仿佛有細微的光芒極輕地閃過,突然就伸出手將她拽到身前。 他的力道不小,她幾乎是跌坐過去。隔得這樣近,能隱約聞到冰涼沁人的味道,她拿手輕抵在他胸前,心頭撲撲跳得厲害,就連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抖:「您……請問怎麼稱呼?」這是頭一次,她感覺到自己氣息不穩,卻並不是因為害怕。 「沈池。」他微微笑了笑,目光上帶著些微醉意,仍舊停留在她的眉眼之間。 她輕輕咬著嘴唇,倒了杯酒想要敬他,結果他卻只是淡淡地把酒杯從她手中拿開,微微揚眉問:「你的酒量很好?」 她搖搖頭。 他笑了聲:「那就別喝了。」 那個晚上,他喝了許多的酒,卻從頭到尾都中委員會她用礦泉水作陪。到最後,任誰都能看出她得到的特殊優待,好幾個姐妹分明流露出豔羨的神情。午夜離場的時候,他明明已經醉得厲害了,卻還伸手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問:「餓不餓?」 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她,以前沒有,包括後來的日子裡,也沒有人會這樣問。 那些想要帶她們出場的客人,通常都只說一句:「跟我出去宵夜。」 他卻問她,餓不餓? 他醉後的聲音裡仿佛帶著醇酒般的清冽,在幽暗迷離的燈光下微眯起眼睛看她,她明知道他已經醉了,卻又覺得那是她此生見過的最溫柔寵溺的眼神。 而那樣的眼神,在她成為他的專寵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吸引到他了,只知道這一切真跟做夢一樣,而且是一場美夢。 而那段時間他去會所的次數很頻繁,有時候是喝酒,有時候是和人打牌,幾乎場場都叫她來作陪。 每晚活動結束後,她就順理成章地跟著他下山去宵夜。 她漸漸知道他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她跟著他過眾星捧月的生活,也皆因為他對自己的寵愛。 可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帶她吃最後的東西,送她昂貴的禮物,甚至有他在的時候,她可以滴酒不沾,可也只是如此而已。 哪怕人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專寵,然而事實上,她從來沿江有得到過她真正想要的,哪怕是一個親吻。 她隱約知道出了問題,卻又摸不透到底是為什麼。 唯有那麼一次,他居然是單獨一個人到會所來的。其實他到會所的時候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半躺在沙發上似睡非睡。她拿溫熱的毛巾進來,想要替擦掉額前虛薄的汗水,結果人才剛剛靠近,他卻突然警覺地睜開眼睛。 明明是醉著的,眼神卻似鋒利的刃,落在她的臉上。她立刻輕聲說:「是我。」 在之後的數秒鐘裡,她親眼見到他的目光在瞬間的怔忡之後逐漸柔軟下來,到最後變為些微的醉意和毫無防備的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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