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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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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邁步走了過來,仿佛輕而易舉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來到他跟前,語氣平淡地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告訴我,晏承影在哪裡?」 他穿著黑色風衣和黑色長褲,整個人看上去是一種近乎冷冽的清俊,深鬱的眼底沒有什麼情緒,卻又仿佛帶著鋒銳的光芒和極端壓迫的力量。 室外是零度以下的氣溫,窗戶上隱約結了一層霜花。 明明客廳裡十分溫暖,可是他的走近,卻令管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管家微抬起頭看他,只覺得那副英俊的眉目異常冷峻,就連聲音裡都似乎沁著浮冰。聽說他是來找晏承影的,管家反倒更加警惕起來,「……你是晏小姐的什麼人?」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沈池笑了聲,目光卻還是淡的,「告訴我,她在哪兒?」 這個男人,包括他身後的那群人,出現的方式太詭異也太霸道。管家恐怕他們來者不善,正在思考如何應付,就聽見身後的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很顯然,沈池也聽見了。 他的聽力和反應遠在管家之上,所以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裡,幽暗深邃的目光就已經越過管家的肩頭,徑直看了過去。 「出了什麼事?」承影一邊從樓梯上下來一邊問。 因為穿了條長及腳踝的裙子,她的步伐稍微受了些限制,所以走得並不快。管家本能地想要出聲阻止她靠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沈池很輕鬆地從他身邊繞過,往前走了兩步。 隔著大半個客廳,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神情難測。 而她顯然也立刻注意到他了。 其實此時此刻,連同管家在內,至少有七個男人站在一樓的客廳裡,張張都是陌生面孔,可是也不知怎麼的,承影自走下樓梯那一刻開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這個男人給佔據了。 她從沒見過他,但又似乎覺得熟悉。 那種隱約的、莫名的、有些神奇的熟悉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在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從她腦海裡穿過,速度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逝,卻不可抑制地帶來一陣輕微的暈眩。 她定了定神,心中暗自驚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腳正不自覺地帶動著身體向他靠近。這種感覺,即便是在當初被林連城救回來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自從失憶之後,她對陌生的東西總是懷著本能的抗拒,就像新生嬰兒害怕未知的世界和危險,總要離遠一點,觀察得再清楚一些,才會放心大膽地接近。 所以,林連城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讓她相信彼此曾是好朋友的關係。 然而,今天這個看上去沉默而又冰冷的男人,甚至還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就令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不過,很快她就找回了理智,硬生生停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不再上前。 「你是誰?」她問。 她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只是缺少了一點感情。其實就連眼神也是,除了探究和疑問,找不到一絲一毫往日的模樣。 沈池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微微閃了一下,仿佛嚴冬的冰面猝然浮現出一道裂痕,他半眯起眼睛反問:「你說什麼?」明明是極為輕緩的語調,但偏能讓人聽出危險的味道來。 可她仍不自知,只是直視著他,又重複了一遍:「你是誰?」 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他不再說話了。 近兩百平方米的客廳裡,安靜得近乎詭異。 沈池薄唇微抿,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將她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似乎過了許久,他才突然轉向管家,眼神變得異常冷厲:「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管家幾乎被他的樣子駭住了,呆了好半天才不怎麼流利地回答:「晏小姐她好像……好像是失憶了。」 沈池的眼神在瞬間沉下來。 失憶…… 他難得地怔了怔,然後便不再理會閒雜人等,只是徑直跨出兩步,走到她面前。 他高出她許多,在這樣近的距離裡,微微垂下視線,低聲確認:「你不記得我了?」 靠得近了,她才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十分特別,像是隆冬冷雨後的原始森林,又像是浸在碎冰中的薄荷,冰冷到近乎凜冽。 她莫名的開始恍神,愣了半晌才搖搖頭,實話實說:「不記得了。」 誰知下一刻,他就不由分說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幾乎被嚇了一跳,本能地用力掙脫:「……你幹什麼!」說話的同時只一徑向後退,迅速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池停了下來,看著她滿臉戒備的神情,似乎是被她極端抗拒的態度惹惱了,眼底墨色漸濃:「你失了憶,卻唯獨記得林連城?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卻還能和他相處甚歡?」 「我什麼都不記得!」她做著深呼吸,雙手環在胸前,同樣惱怒地糾正他。 這是一個自我防衛的姿勢,落在沈池眼中卻越發顯得諷刺。那張手機裡的照片,雖然遠距離拍攝並不清晰,可是鏡頭中的她分明笑得輕鬆愜意。 他又向她逼近一步,輕描淡寫道:「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吧?那我告訴你,你是我老婆。」 「……什麼意思?」她不禁愣住,仿佛不可置信,邊後退邊說:「林連城從來沒跟我說過我結婚了……」 「是嗎?」他怒極反笑:「那他說過什麼?」 可她不再作聲,只是怔怔地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表情裡分辨真假。 大約是因為提到林連城的名字,始終呆立著的管家終於找回清醒的思維和理智,眼見著這個陌生強勢的男人對晏承影步步緊逼,他下意識地沖上前去,試圖攔在兩人中間,情急之中編了個謊話,警告沈池:「林先生馬上就回來了,請你自重。」 他不提林連城倒還好,只見沈池微微沉下眸色,鋒銳的目光自他臉上一掃而過,很快便大步上前再次攫住承影的手臂。 他這一下是用了真力,承影不自覺地低低地叫了聲痛,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令他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手下微一放鬆,面色卻依舊沉冷:「你是不是只相信他一個人的話?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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