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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他一手握住她,另一隻手扶在她的頸後,不發一言地直接低頭吻下去。

  他的吻又急又密,甚至有些粗魯,只想以此證明什麼,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存在和完好。

  其實他就連動作都是粗魯的,三兩下就將她推到了衣櫥邊。

  「你……」

  她後背頂住櫥門,只能趁著喘氣的工夫勉強發出單個音節,卻又很快被他重新奪去呼吸。

  他仍舊默不作聲,一邊吻她一邊褪下她的牛仔褲。

  「阿姨還在……」

  「已經走了。」他的氣息擦著耳畔,手掌從白玉般光潔的肌膚上劃過,從胸口到腰,再到大腿……

  他的手指和掌心上有一層薄繭,那是長期體能訓練和操縱槍械的結果,與她光滑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恰恰是因為這份略微粗糙的觸感,更加引得她輕輕顫慄起來。

  忍不住。那是身體的本能,已經超出她的控制。更何況,在心裡面,她發現自己還是在想念他的。

  或許,是從發覺自己這些年來一直被他保護著開始。

  或許,是從身陷未知的危險開始。

  又或許,是從他進門出現在鏡子裡的那一刹那開始。

  她發現,其實自己一直在想他。

  最後她只穿著內衣褲,被他橫抱著走出來,扔到臥室的床上。

  之前阿姨只幫忙開了一盞落地燈,遙遙立在靠近陽臺的牆角,昏黃的光線被籠在薄薄的紗罩之中,朦朧得近乎虛幻。

  大床柔軟,她整個人仿佛陷進一團雲錦裡。而沈池半跪著跨坐在她身前,已經將上衣脫掉,赤裸的胸口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幾乎延伸到肌肉緊實的腰腹,其實疤痕的顏色已經很淡了,那是她在許多許多年前,曾經親手替他處理過的。

  借著曖昧不明的燈光,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那道傷疤,像是在觸摸久遠的記憶,許多情感轟然襲來,而他已然俯下身,整個人覆在她的身上,繼續細細密密地與她親吻。

  彼此的曲線逐漸貼合。

  他的動作終於緩了下來了,不會再像剛進門時那樣急迫。此時,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懷抱裡,以一種全然被佔有的、極為安全的姿態,承受著他耐心而又溫柔的愛撫。

  ……

  最後一切結束,他撥開她額前微微汗濕的頭髮,問:「要不要去洗澡?」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暗啞,性感得要命,而她已經很久沒做,是真的倦極了,只覺得體力都仿佛被榨幹耗盡,只一味賴在被子裡搖頭,連眼睛都不願睜開。

  他低低笑了聲:「我抱你去?」

  承影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才發覺手腳發軟,竟然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結果,不但是被沈池抱著進了浴室,就連之後的洗澡,也是由他動手完成的。

  這樣的日子,以前也是有過的。

  如今一切重來,恍如隔世。

  萬萬沒想到何俊生的插手,倒為她和沈池之間成就了一個契機。

  至於中途,中途發生過的那些不愉快,她忽然間覺得不應該再去仔細回想。

  Chapter8兩面

  幾天之後,何俊生在雲海市的幾個主要場子陸續被人搗了。那些都是明面上的生意,再怎麼損失也是有數的。事實上影響最大的,還是何家在地下交易市場中的連連受挫,數樁天價買賣中途流產,虧失的不只是金錢,還有一系列連鎖的不良反應。

  陳南猜測:「何俊生以後應該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沈池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打火機,伴隨著清脆地機械開合聲,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分不出表情是喜是怒:「這些年我跟何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俊生還沒接替他老爸的位置,就已經這麼囂張了。這種人,怎麼能留?」

  「明白。」陳南想了想,說:「何俊生還有兩個親弟弟,另外,幾個叔伯堂兄弟目前也為爭位鬥得不可開交。」

  「那不是正好?」沈池哂笑一聲,「何家也不愁後繼無人了。至於何俊生,以後我不希望再在雲海看見他。」

  他從轉椅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表情冷淡地向窗外看出去,這個夏季已經到了末端,卻依舊驕陽似火,空氣都仿佛被熾烤得微微扭曲起來。

  「最近省劇院是不是正在上映芭蕾舞劇?」他突然回過頭問。

  陳南先是愣了愣,然後才覺得好笑:「我是粗人,可不懂那些,從小到大從沒踏進過那種地方。」

  「你去幫我訂兩張票,明晚的。」

  「好。」臨出門時,陳南才又轉過身來追問了句:「和我嫂子一起去?」

  沈池笑了笑,揮手催促:「多事,趕緊去。」

  結果演出卻沒能看成。

  那是荷蘭皇家芭蕾舞團受邀在中國巡演的最後一場,劇碼經典,且機會十分難得,承影從小就偏愛對芭蕾舞劇,這一回雖然很想去,但臨到下班之前,醫院卻收了個重要的病人。

  由於對方身份比較特殊,一入院就立即召集了專家組開會,詳細研究病情。

  承影和另外幾名年輕同事被欽點,留下來旁聽。

  她在會議室裡不方便打電話,只得中途抽空悄悄摸出手機,給沈池發了條短信。

  過了幾分鐘,收到回復:你專心開會。

  再簡潔不過的語言,倒是十分符合他的性格。她收起手機,抬起頭,有點心不在焉地看著前方大背投上的病灶影像,心裡想的卻是,她和他之間,似乎終於又回到了當初。

  病人的家屬也加入了旁聽,最後討論會結束,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大會議室裡走出來。院長在走廊上站定,同病人家屬中的一位握了握手,態度鄭重:「請放心,我們將儘快確定出一套最保險有效的治療方案,在此之前,我們隨時保持聯絡溝通,。」

  「好,那就麻煩各位了。」和院長握手的男人穿著深色襯衣西褲,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似乎是臨時從外省趕回來的,風塵僕僕,但神情沉著鎮定,仿佛有一種天生的領導氣勢。

  他轉頭吩咐跟隨自己一起過來的工作人員:「你去安排一下晚飯,再讓人送洗漱用品過來,今晚我陪床。」

  承影臨下班之前,又隨教授去查了一次房。

  高級病區內,那位新來的病人獨自占了一整層。病房外頭有人守著,見到醫院專家過來,很有禮貌地幫忙打開門。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已經睡著了,看上去單薄而又安靜,只有床頭的監控設備在無聲閃爍。借著微弱的燈光,承影依稀能看見他臉上深深淺淺的皺紋,仿佛溝壑,縱橫交錯根植在那裡,永遠也不會再褪去。

  風燭殘年。

  聯想到這個詞,忽然讓她感到不太舒服。

  老人的一隻手臂還搭在被子外頭,她下意識地就走過去,動作輕巧地替他蓋好。

  之前由院長親自出面接待的那個男人也已經進了病房,正低聲同教授交談,瞥見她的動作,他似乎停下來多看了她兩眼,但很快就又收回了注意力。

  最後回到休息區洗手換衣服,等到一切收拾妥當,承影才拎著包匆匆走出醫院。

  燈火通明的大樓外,有車燈朝她閃了閃。

  因為對方距離近,倒把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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