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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哈姆雷特的意義 16 快到下班的時候,林小麥的手機響了,林小麥不用看也知道是箱子,就收拾了東西準備下樓。最近箱子很忙,正找開飯店的地方,林小麥幫不上什麼忙,沒事的時候就不再打擾他,這兩天也沒讓箱子接送。 兩天沒見,箱子鬍子都長起來了,說:「這兩天我把瀛州市軋了一遍,你還別說,有很多地方我竟然真沒去過。」車過彩虹橋的時候,箱子說:「我看好了一個地方,就在彩虹橋前邊,還有個停車場。咱們去看看。」箱子和林小麥過去看看,是原來的一家飯店關閉轉讓。再看對面,有一家叫魚味齋的飯店倒很紅火,便知道是讓魚味齋給擠垮的。箱子說:「咱們進去吃一頓。」林小麥擔心奶奶一個人在家,就和箱子回家接了奶奶。奶奶執意不來,被林小麥軟磨硬拽拉上了車。回到魚味齋,有年輕的服務員迎出來。一進門發現門口兩邊的窗戶上各自鑲嵌了四個圓孔,奶奶說什麼也不吃了。大家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箱子有些奇怪,問怎麼回事。奶奶說:「這家飯店路子不正,咱們還是少招惹他們。」 箱子問:「怎麼回事?」 奶奶說:「看見他們窗戶上的圓孔了嗎?那是吸財洞,和他對門,生意沒法興旺。」 箱子說:「現在誰還信這個。」 奶奶就不再說話。 箱子想換一家飯店,奶奶藉口身體不好,林小麥也想回去趕材料,就說:「箱子,咱們還是回家吃吧。」回家以後還是箱子掌勺,給做了一個杭椒牛柳,一個素炒蘑菇。吃飯的時候,奶奶說:「別總叫人家外號,多不好。」林小麥說:「誰讓他那麼貧呢。」奶奶說:「看人要看心地。」林小麥不以為然地看著箱子,有些調皮地說:「奶奶,你還記得你說你看見我爺爺的時候嗎?覺得眼前亮了一下,你問箱子,他讓我眼前亮了嗎?」林小麥就轉身對著箱子擠眉弄眼地,問:「你看,我的眼睛亮了嗎?」 箱子說:「亮了,賊亮賊亮的。」 奶奶呵呵地笑了,說:「那都是什麼年代的事了,中和這孩子不錯。」 林小麥還以為奶奶會不高興呢,看見奶奶這個樣子就放了心。送箱子走了以後就回到自己房間,打開微機寫材料。快五點的時候,材料終於寫完了,她伸直酸疼的腰,站起來,有些興奮,也有些委屈,就有些調皮地給箱子打電話。箱子正睡著覺,還以為有什麼急事,慌裡慌張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林小麥說:「沒什麼。剛寫完材料。你說,我這麼辛苦有意義嗎?」箱子一聽,嘟嘟囔囔地說:「什麼意義呀,我不是黨員,所以我認為睡覺最有意義。睡吧,啊。」 林小麥忽然覺得箱子的話裡有了哲理,對啊,睡覺最有意義。睡覺可以把一切都忽略。她立刻想起《哈姆雷特》的臺詞,就故意憋著嗓子,背誦著:「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中,我們心靈的創痛,以及其他無數血肉之軀所不可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局。」林小麥聽見箱子說:「你就鬧吧瘋吧叫喚吧,我睡覺。」然後就是誇張的鼾聲。林小麥又故意鬧了點動靜,感覺輕鬆了許多,很快沉沉睡去。 17 年關將近,林小麥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送禮的事。她利用午休時間去瀛盛大廈轉了轉,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傅科長正趴在窗臺上向外張望。聽見她進來,身子紋絲沒動,說:「小麥同志,轉到合適的東西了嗎?」 林小麥吃了一驚,心想他怎麼知道自己去轉商廈了呢。脫口說:「你也去了?」 「我還用去嗎?只要腦袋沒長到腳趾頭上,都知道這個時候都在幹什麼。人人都是皇帝,以為穿著新衣,我還以為林小麥同志是才女,會免俗呢。原來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啊。」傅科長還是專注地看著窗外,可林小麥覺得就像他的眼珠子探到自己內衣裡一樣,渾身被火一下燒灼了。 她剛想說話,傅科長卻像看到她心裡一樣,繼續說:「害臊了?沒必要。人人如此。過來看看,看看。」見林小麥沒有動靜,他回身說:「過來呀,新鮮著呢。」 林小麥只好走過去,看見人們出來進去,並沒有什麼異樣,就問:「怎麼了?」 「沒看出來?」傅科長問。林小麥搖搖頭,轉身想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沒發現,現在這大院裡出來進去的人都很神秘,平時這些人手裡會拿個真皮包或者檔,現在基本都是空著手。手是空著,那內容都在兜裡呢。現在這些購物卡真是這些人的遮羞布啊。」傅科長說著,先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林小麥感覺到了,真像傅科長說的,這個時候人人都神神秘秘。來的人神秘,走的人神秘。但是,她裝作什麼也不明白,回到座位上看檔。 傅科長說:「我真服了咱們老祖宗了,管過年叫年關,真是年關啊。過年就是闖關。每年到這個時候,人人心裡一本賬,別看人人都微笑,其實人人都沉重,位置的高與低都是相對的,和高的比低,和低的比高,接受比自己位置低的人送禮,然後加倍給自己位置高的人送過去,人人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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