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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羿小羽的臉色慘白,她無力地靠在座位上,扶我下去,我坐到後面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司機下車,走過去打開車門,扶下虛弱、驚魂未定的羿小羽坐進後車坐。羿小羽將身體慢慢躺倒在座位上,按住還在狂跳的心,我沒事,您慢點開,我剛才只是被嚇了一跳,躺一會兒就好了,我不去單位了,您送我回家吧。

  司機開動車子,您可能是以前出過車禍緊張,我開這麼多年車了,遇見這樣的狀況是常事。

  羿小羽沒有吱聲,她的耳邊滿是醫院裡她和季帆的對話。

  我怎麼在這裡?

  車禍,我們出了車禍。

  誰把我撞成這樣?

  我們和一輛著急出城的卡車撞在了一起。

  車子在市區擁擠的車流裡行駛、穿梭,羿小羽蜷縮在後車座上,看上去是那麼無助。

  一早晨,季帆把女兒送到幼稚園,就開車直接奔了《都市文學》編輯部,找到了做副主編的老同學葛霖,那次車禍不久,葛霖從海南回來就直接去醫院看了季帆,自責後悔不該介紹季帆去參加那個本該他參加的座談會,說如果沒有那次行程也許就不會有這場車禍。季帆勸他說合該他命裡有此一劫,不應此時也難逃劫數。其實,季帆心裡絲毫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場車禍與其說是天災不如說是人禍,這一點連妻子羿小羽尚都蒙在鼓裡,和葛霖更不能深說了。他只能勸葛霖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寬慰他說沒准真應了那句老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葛霖聽他這麼說,又見羿小羽轉危為安,心裡才寬慰了些。

  葛霖辦公室,兩個老同學寒暄過後,葛霖說,拿出來吧?我得看看誰那麼大的面子能驚動季教授的大駕。

  你啊,沒正經的。季帆把奚雅的稿子從包裡掏出,奚雅發到他信箱裡的稿子已經被他仔細改過,並工整地列印了出來,

  奚雅?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個女作者吧?美女作家?

  我懷疑是不是你整天接觸的都是美女作家?人家和咱們是同齡人。

  若不--是紅顏知己?

  我說你--,得,我也不瞞你,我欠她一個人情,車禍時她幫過我的忙,我們目前為止就那麼一面之交,當初她把稿子寄給我的時候,我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人家,以為她無非就是個業餘作者了,沒想到她把稿子重新修改了,別以為我是為她走你後門來了,你好好看看稿子吧,我敢說她作品裡的那種味道,就象剛從土裡拔出來的蘿蔔,新鮮掛著泥土,但絕不是洗好後擺在貨攤上的那種,在我接觸的作者裡,她的文風獨具特色,不會給你的刊物擦臉的。

  季帆又簡單地和葛霖敘說了他和奚雅相識的過程。

  是嗎?這麼說我還是罪魁禍首呢,沒有我介紹你去參加那個座談會,就沒有那場車禍,沒有那場車禍,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對吧?葛霖問。

  還真是那麼回事,你呀,趕緊立功贖罪吧。季帆開玩笑。

  得,連你都這麼推崇,我馬上看,現在的稿子套路的東西太多了,我們非常需要耳目一新的東西,放心,老同學,只要真象你說的那麼好,我下期就給她上,要什麼都不是,這個人情還不能給你,怎麼樣?

  這還象個副主編的樣子,別一天到晚看人總是色眼迷瞪的,那天讓于燕揪住你小辮子,我看你就老實了。

  于燕是葛霖的老婆,和葛霖季帆都是同學,他們那班當時有十對談戀愛的,最後結婚的有兩對,其中就有葛霖和于燕。

  大奔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我還是上次喝酒時見過他,好長時間沒和他聯絡了,怎麼了?

  我和我于燕離了。

  離了?開玩笑吧?你們不是挺愛情的嗎?

  唉,一言難盡,你急著回去嗎?

  不急。

  中午咱倆呆會兒?

  季帆看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葛霖點頭答應了。

  下午,季帆從葛霖那裡回來,心情還沉浸在為葛霖婚變的惋惜裡,想著男恩女愛的一對夫妻竟然為了生活裡雞毛蒜皮的小事分道揚鑣了,根本就不是因為彼此心有他屬,季帆一直以為他們這種同學加愛情的婚姻是最理想的模式呢,沒想到葛霖居然說千萬別羡慕同學夫妻,同學吵起架來,比不是同學的更不講情面,更直接徹底,更針尖對麥芒,連做同學時的劣跡都給你翻個底朝天,讓你堂堂的大男人連點自尊都沒有。

  葛霖的遭遇讓季帆感慨萬千,進家門的時候還長歎了口氣,低頭換鞋的時候,發現羿小羽的鞋子在旁邊,還沒到下班時間她怎麼提前回來了?這是很少有的事啊?

  小羽,小羽--

  沒人應聲,季帆走進臥室,羿小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季帆坐在床邊,眼裡滿是關切,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有點累,我想睡會兒。聲音乾澀。

  季帆伏下身,手放在羿小羽的額頭上,手感不對,驚訝地跳起來,你頭上怎麼鼓了個包?

  走路沒看道兒,磕門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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