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錯過你為遇見誰 | 上頁 下頁
一一


  「他可是請了一整個律師團,這人權可真是寬泛了。」

  「畢竟法律也沒有明文規定刑事犯請律師的優劣多寡啊。」

  「他那個律師團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光用雙重標準指責別人種族歧視,就夠……」

  「那既然接了,沒有律師不想把官司打贏的,是不是?手段不是重點,目的才是。」我話出口才覺得有點兒不妥,其實我也是不贊成開釋辛普森的,怎麼我站到對立面去了?

  沒辦法,只有一個解釋,我這個人太好勝,就連對著沈思博都沒辦法收斂。換個角度來說,我覺得順著別人講話,也實在無趣得很。

  卓和看著我們:「你倆幹啥呢?」

  沈思博收回對著我的目光,語調淡淡的:「聊天唄。」

  「我們從小就這樣。」我附和。

  「哈哈。」卓和接過話頭,趕緊說,「對了思博,等會兒回寢室,別忘了把上午筆記給我。」

  他幹嗎別開話題呀,這弄得我轉圜都沒地兒了。我暗地裡琢磨道,也沒什麼,別人不瞭解,沈思博,他還能不瞭解我嗎?

  第一個學期結束大半的時候,曾小白和前國旗手掰了,感情處於空窗期,各路男士虎視眈眈,但真出手的基本沒有。

  班裡一個男孩和我同在學生會,某次閒聊他跟我分析:

  「莊凝,你覺得這事兒很奇怪嗎?一點都不奇怪。且不說咱們院那麼多美女——哎你也算一個啊。」

  「謝謝。」我伏案寫工作總結,頭也不抬。

  「你們寢室那個,漂亮沒錯,是漂亮,帶出去也倍兒有面子。可那樣的,做女朋友誰能安生?風頭太健,她那一點歷史,一說誰誰誰,連我們院都知道。」

  男的也有這麼八卦的,長見識了。我捶肩膀,挑一挑眉,特抖擻地笑:「哈——哈——你們男的——」

  我不配合到這個份上,他竟然沒有住口的意思:

  「怎麼了?莊凝,男人呢,你千萬不能給他壓力。不說遠的,還說你們寢室,另外一個小姑娘,咱們班的,謝什麼來著?就挺好的,舒服。」

  您裝什麼啊,還謝什麼來著,謝你一臉的春情萌動——話頭繞了半天,在這兒等著我。我不接話,他果然跟著,狀若無意地問:「她有男朋友沒?」

  駱婷這會兒走進來:「討論什麼呢你們倆?」

  這個男同學一向有點怵她,打著哈哈道:「我在以男人的立場,給莊凝一點意見。」

  「男人?就你?」駱婷打量他一下,「啥時候不伸手問父母要錢了,再自稱男人吧弟弟。」

  對方無語,接著挺沒勁地笑一笑:「算了,男女差異,不說了。」

  駱婷轉過臉來對我:「莊凝,我找你呢。」

  「怎麼了?」

  「院元旦晚會的事兒,拉贊助策劃書,你後天之前給趕出來。」

  她所說的這場晚會,官方撥付一半款項,剩餘的自行解決。辦公室的蘇老師去院裡爭取完回來,挺和藹地說:「沒辦法,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姑娘們,考驗你們的時刻來了,那什麼,任重道遠啊!」

  策劃書真不是問題,這麼多年學生做下來,紙上談兵的事兒誰都會,問題是這些美妙的構思,資本家們會不會配合我們完成它?心裡沒底,我向過來人駱婷請教,她說:「哎,逮一筆是一筆啦,逮不著也不花費什麼成本。」一堆廢話而已。

  於是乎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上頭列出企業名錄,我們按圖索驥,一家家找過去。資本天性是逐利的,這話一點沒錯,任你口吐蓮花,見不著實利,人家不掏錢就是不掏錢。

  我一遍遍強調:「我們做過調查,本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生源來自本市,他們的家長作為主要消費群體,貴公司這是以最小的廣告投入,得到最大的收益。」

  實際上呢,誰有空做什麼調查,信口開河又不徵稅。

  對方通常是散漫地笑一笑:「小姑娘,你說得很好,不過呢,贊助社團活動這個事兒我們以前也幹過,收益嘛,實在點跟你說,基本是沒有的,就當做善事了——但每年不光你們一間大學這樣,我們是贏利性企業,吃不消的。」

  最慷慨的是一間服裝廠,贊助了三十套舞蹈隊服,要求冠名權。我一翻它們商標名,立刻汗如雨下——難不成叫「誘惑」之夜法學院大型元旦晚會,大佬,你靠譜點能死嘛。

  這一周下來,我嘴上都起了泡。那天剛回寢室,就看見曾小白幾乎把謝端擠到牆角:「端端,咱們這一個寢室的,這個胸罩,我進價賣給你。」

  我挺累的,於是倒了杯水,在旁邊聽她忽悠。

  「你看這個,罩杯調整型,端端,我跟你說啊,女人要是不趁年輕多調整,你知道不,到你年紀大了,胸部會掉到肚子上哦!」

  「啊?」謝端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到時候,一低頭,你看,就這麼。」曾小白姿勢誇張地做了個捧胸的動作,「一甩,一甩,能扔到背後去。」

  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這個神棍。

  「端端,你看,你今天要是不買,就是不給我面子。」

  「嗯……」謝端瞥瞥我,無奈地問,「多少錢?」

  「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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