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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沈美人回來了,你見到她沒有。」我張大了嘴巴。

  「我和她家通了個電話,我明天為她、還有她老公接個風,你可以一起來。」劉至誠說。

  我問要不要叫上王建南?他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這件事應該沈秋做主,鬼才知道沈美人想不想見他,當年誰是負心人我們又不知道。

  沈美人回來了!放下電話後我莫名興奮,忍不住大聲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建南。

  「葉落歸根,倦鳥思歸,這有什麼好奇怪。」王建南有氣無力地說,他可能還沉浸在報社停刊的悲傷之中,居然不關心沈秋是一個人回來,還是和老公一起回來的。

  沈秋已經回成都了。

  差不多有10年沒見過當年的夢中情人,我和劉至誠一樣熱烈地待著見一見她,我們都很想知道,她是否和當年一樣漂亮。

  第二天傍晚,我準時到達牡丹閣海鮮大酒樓。

  今天飯局的規格很高,劉至誠完全是用勾兌腐敗官員的豪華程度來為沈秋接風。

  約定的時間已到,我和劉至誠站在大門口,站在他寶馬車旁邊引頸張望,等待著沈美人的出現。

  飯局女主人林未晏沒和我們在一起,她呆在包間。我估計她此刻一定在精心化妝,作為90年代的大學系花,她當然想和80年代的中學校花比一比高下。

  天色漸暗的時候,沈秋和一個中年男人從計程車裡鑽了出來。

  看上去,沈美人幾乎有點讓我失望,身材比過去微微豐滿一些,臉上化著很淡的妝,完全看得出來,歲月在她身上和臉上多多少少留下一些痕跡。

  但她氣質沒變,依然是中學時代那副清秀憂鬱的樣子,這麼多年我們都在改變,仿佛只有她置身事外。

  寒暄後知道,沈秋的老公姓曾,是一個溫和的上海男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看起來不壞,也不算好,像一杯紅茶旁邊配搭的方糖,給人一種「有他不多、無他不少」的感覺,仔細一看,這位曾先生長得端正潔白,的確像一塊方糖,一塊上海方糖。

  我們一行人剛走進樓上豪包,林未晏馬上站了起來,我眼前頓時一亮:真是大粉子!

  她全身上下都經過了豪華裝修,一雙時下最流行的尖頭皮鞋,像兩把利劍指向遙遠的夜空,衣著打扮性感而不失分寸,再加上年輕,今天看起來特別豔麗迷人。

  但有時候,女人與女人必須站在一起,才能比較出誰更美,有時甚至要上了床之後,才能比較出來誰更有風韻。

  林未晏和沈秋就不必上床見分曉,當然我也做不到。她們握手的時候,男人把她們倆多看幾眼,頓時高下立判,男人的眼睛最終會躲躲閃閃地停留在沈秋臉上。

  林未晏和沈秋的差距,就是大粉子和巨粉的差距,就是美女和佳人的差距,也是暴發戶和貴族的差距,儘管這「貴族」帶著一些淪落風塵之後的寂寞。

  沈秋今天的衣著非常隨便,一件不知道幾百年以前穿過的灰色大衣,一條隨意的純毛圍巾,但這些都掩不住她發自骨子裡的風情。

  林未晏也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的氣質已沒有剛才那般張揚。是的,一個女人再怎麼進行裝修,也不能裝修到骨子裡去。

  三個老同學自然要寒暄一陣,問問記憶中的人和事。比如某個老師生病去逝了,某個同學結婚了,某個女同學生了胖娃娃之類。

  沈秋問我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我有點慚愧,於是畫蛇添足地說:

  「我和王建南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沈秋聽了這句話微微一怔,馬上又平息下來,似乎在她意料之中。這時我補充說:

  「我以前的女友聽說過你,她一直說很想見你。」

  「她叫什麼名字呢?」

  「周家梅。」

  「這名字很美。」

  沈秋說,她準備在成都開一家咖啡店,到時可以請周家梅來玩。

  談這些老話題有些冷落「方糖先生」,他完全插不上嘴,顯得很無聊,時不時瞟一下林未晏。

  於是,我們談起了當下的話題,一談這些劉至誠當然話最多,在他的描述下,這幾年成都發展太快了,我們簡直跟不上時代的腳步。

  我們都說劉總你都跟不上時代的腳板兒,我們哪裡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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