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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裡,我和欣雨,男和女,都逃不過這場雨,也逃不過天意,天意便是美女不是毛毛雨,不會從天上自己砸下來。

  我把欣雨丟在她要跑場的酒吧,已經10點鐘了,現在再去勾搭任何一個女人顯然都不是

  時候,就像舞會上一支曲子已經演奏了一半才去邀女人跳舞,除非我是白馬王子,否則一定灰頭土臉。

  現在唯一可以聯繫只有另一條光棍王建南,他和劉至誠一樣,是我在西南中學的高中同學。自從和周家梅分手之後,我和王建南幾乎每天在一起廝混。

  撥通商報副刊部電話,王建南說還在報社做版,我叫他下班後馬上到川大培根路的老屋酒吧,我在那裡等他。

  走進培根路酒吧一條街,這裡人頭攢動,大多數酒吧都已經沒有位置。

  老屋酒吧裡,有的人已經喝高了,有的人還沒喝夠,有的人已經失戀,有的人準備失身。我和老闆打過招呼,要了前兩天存下的一瓶傑克?丹尼,一個人坐在吧臺上等著王建南來。

  培根路是川大和科大之間一條曲折幽僻的小巷,這裡的白天是一個個露天茶館,晚上則是一間間小酒吧。

  成都一年四常都可以在露天喝茶,於是很多外地人見過成都茶館的盛況以後,對成都有了一個很大的誤解,就是認為這裡是中國最悠閒的城市。其實正好相反,成都人特別忙,同樣愛在培根路泡茶館的老外們常說,成都人太忙了,和巴黎人一樣,春天忙著泡妞,夏天忙著戀愛、度假,到了秋天則是忙著罷工,至於冬天,當然是忙著迎接春天。

  除了秋天,其餘三個季節國內外相差不多,成都人秋天主要在忙著過節,過國慶、過中秋、以及本地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化節、女兒節……

  其實閒人最忙,很多人不懂其中道理。悠閒這東西就像做愛,必須是偷來的才過隱。所以成都人都很忙,並且忙裡偷閒地愛坐茶館、泡酒吧。

  王建南終於來了,他一坐下就跟我說起過節的事,他說應該在秋天增加一個節日——光棍節,為什麼女人的節日就那麼多,今天「情人節」玫瑰花也要賣兩元錢一支。

  「光棍節」當然只能在秋天,我們英雄所見略同,一致認為只能選在11月11日,這幾個性感的數位組合最能體現光棍們的孤獨和挺拔。

  夜深了,酒吧裡的紅男綠女漸漸少了起來,有的人已經勾搭成奸,有的人還在進行最後的糾纏。

  我和周家梅分手已有半年,這一年冬天過得太慢,我無法應付破碎的情感,這個春天已姍姍來臨,她的身影更是雲山霧斷。酒吧裡的夜夜笙歌,雨夜裡的孤枕攀斷,為了蝕骨的銷魂,為了夢中的豔遇,當年拼卻紅顏醉,今朝歌罷扇底風,我收拾的只是過眼雲煙,我吻過

  的只有比愛更空虛的杯盞。

  當酒意迷糊了我的雙眼,當吧台前女人的身軀更加令人傾倒,有的人在歡笑,有的人在嘔吐,有的人剛和一個女人相戀,有的人正在勾搭第N個女人,而我依然揮不走那往日那一刻溫柔的繾綣……我漸漸喝高,錦江河畔,霓虹燈下,絲絲細雨閃爍著迷離的光芒,江面上一片空靈與寂靜,晚風漸起,誰的長髮在飄?

  不是我的寸頭,是我女朋友周家梅的長髮在夜風中飄揚,在我的床上,我撩起她的秀髮,她明淨的前額、光潔的肌膚裝飾著這個春雨綿綿的夜晚。此時她面容模糊,但冰清玉潔、天真無邪,仿佛春天最初的那一次微笑,恍若間我覺得她就是我中學時代的夢中情人,真的是她,是沈秋!是我當年暗戀過的、在夢裡百轉千徊的沈美人!

  見過太多的容顏,有過太少的纏綿,這樣的夜晚,我觸摸到的女人離我有多遠,她究竟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她沒有名字也沒有聲音,只有容貌和身體……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誰他MD在敲門!

  春夢無痕,剛才的夢還依稀在我腦海裡停留了一陣子。

  我慢慢清醒過來,這才想起,昨晚我完全喝醉了,仿佛間還記得王建南曾扶我在河邊上吐過,至於怎麼回的家,我暫時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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