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婚(92)_學達書庫

九十二

　　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她說了，她從頭到尾一直是一副下巴跌地上的表情。陳述完，我們倆都沉默了。

　　「你怎麼能這樣對嶽劍？」她在聽完我的敘述後，給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之後她又繼續沉默了。我難堪得想拔腿跑出去，在最好的閨密面前都如此無顏以對，更別說讓其他人知道了。

　　最後她起身去拿了兩罐啤酒，丟給我時砸得我生疼。

　　「反正這孩子我也不贊成你要。喝，沒事！」她這話說得兇狠，我更不敢喝了，拿在手上，那姿勢和狀態就跟拿著手榴彈似的。

　　「你現在什麼打算？生下來再去鑒定？」她的語氣是我沒見過的咄咄逼人，我簡直像被欺負的孩子，要被逼哭了，卻不敢哭，瞪著紅眼眶，點點頭。

　　「要是那個男人的，你準備怎麼辦？」

　　「不會的。」

　　「你自己都要去做鑒定還說什麼不會的，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對自己負責任嗎？」薔薇從未有過地兇狠，我嚇呆了。

　　「嶽劍，你不能傷害他。所以這個孩子，意外也好，攤牌也好，都必須拿掉。你沒有資格欺騙他。」

　　「可是，我該怎麼跟他說……」想到嶽劍，我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他那麼期待這個孩子，而且正常來說這孩子根本就是他的，不可能是那個人的。」

　　「萬一呢，我說萬一呢。孩子生下來你敢掐死嗎？到時候你想讓誰死？讓嶽劍死嗎？要是這事被公開了你想逼死他嗎？你到底是沒有腦子還是沒有心啊，你從來不為別人著想的嗎？秦蘇，你太自私了！」薔薇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我上去抱著她，跟她一起倒在沙發上哭。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還成天沒心沒肺地笑，你自己一個人樂，讓全世界都難受。秦蘇你太自私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你從我手裡把他搶去了，我不能哭不能鬧，因為你是我姐們兒，我還得笑，我還得祝福你們。看別人的眼光從我身上掠過去注視著你們，我是什麼感受，你考慮過我嗎？現在，你又這樣不考慮嶽劍和他家人，自己得過且過，你怎麼這樣，你怎麼這樣！」她激動地在我懷裡叫著，聲音嘶啞得可怕。

　　「對不起薔薇。」

　　那一個下午，我們都在抱頭痛哭裡度過，直到聲嘶力竭，最後一起倒床上睡了。

　　等我被手機吵醒，我才意識到天已透黑。趕緊摸到手機，果然是嶽劍打來的。

　　他急壞了，問我怎麼還沒回家。我連忙清了下嗓子，跟他說在薔薇家玩然後不小心睡著了，他一定納悶極了，玩什麼能玩睡著？不過他沒多問，只叫我趕快回家。

　　黑夜中，我看到薔薇已經坐起來了，一聲不響地看著我接電話。

　　「我回去了，薔薇。」

　　「什麼時候做手術，住我這兒來，我伺候你小月子。」

　　我無聲地點點頭，摸開燈，找到包，逃也似的離開了薔薇家。

　　回公司取車，手抖得抓不住鑰匙，一路上，我的淚不停地狂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和車，狀態癲狂。我甚至有點渴望就這麼撞車死好了。

　　[選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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