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婚(81)_學達書庫

八十一

　　「那不行哦，蘇蘇姐，你這BB要好好養，半點問題都不能出，要不然你老公會跟我急的。」她朝嶽劍甜甜一笑，我沒來由地心頭一緊。

　　「以後要是岳劍哥有空，就帶我在南京玩一圈。言這個懶人不熟又不愛玩，真是被他氣死了！」我邊聽她說邊夾了口菜嚼著，真的不知道小雪到底要搞什麼鬼，簡直有點無理取鬧。不過常言道「無理取鬧，必有所圖」，只看她到底圖什麼。

　　「你事真多，真想玩改天我帶你出去轉轉好了。」萬言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她僵笑著望著他。即使是不明真相群眾的我和嶽劍都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們間的氣氛很詭異，是那種微妙的感覺，甚至有了點博弈的意思。

　　感覺他們之間對望了近十秒之久，嚴格地說是眼神對峙了十秒之久。小雪的臉上是一直掛著笑，卻滲出了一絲慘笑的味道。而萬言的表情則是嚴肅中帶著警告。

　　我正想要不要做點什麼來緩和一下這尷尬的飯桌氣氛。我剛抬頭咳嗽一聲，小雪就立刻轉過頭來看我，表情還是那樣笑得駭人，我一下愣住了。

　　「蘇蘇姐，最近看沒看電影？」

　　我啊了一聲，搖搖頭，不明所以。

　　「我一個人在上海的時候很無聊很寂寞，晚上回家就看看電影什麼的，前日裡看了《小島驚魂》。你看過沒？」

　　我依舊不明所以地搖搖頭。小雪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圍了。她看我笑笑，不緊不慢地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我這才發現萬言的手上也已經重新戴起了婚戒。

　　小雪見我注意到了手上的細節，頗為滿意，慢慢繼續介紹道：

　　「這個電影裡，女主角妮可 ? 吉德曼與兩個孩子住在一座大宅子裡。房子很大很古老，她時常能感覺到有其他聲音，感覺到有其他東西的存在，神經兮兮地懷疑鬧鬼。整部電影氣氛詭異，充滿了懸念。而到最後，卻出人意料，原來不是她的房子裡有鬼，而是她自己本身是鬼。編劇很強大，短短幾個鏡頭就讓故事有了顛覆性的轉變。這電影讓我懂得了，有時候我們自己是人是鬼也會分不清，更何況這個世界誰又分得清誰才是賤人。真正賤的人往往是身在賤中不知賤。秦蘇，你說是嗎？」還是那樣的笑眼，還是那樣的笑容，卻幾乎是淩厲地把問題丟到我這邊。即便簡單如嶽劍，也感覺到了小雪對我的敵意和話中有話。

　　我分明地感覺到了，如果這個地方我沒有處理好，很可能是致命的。很簡單的一個可答可不答的問題此刻卻顯得如此棘手。我把筷子放下，平靜地正視她的眼睛。

　　即使她不信我，我也要直視她的眼睛，因為嶽劍在看我。

　　我拼命地壓抑著雙手的顫抖，給了她一個笑。她抿了一下嘴唇，酒窩更深了。雙眼盡是明顯的戲謔，卻拿滿臉無害的笑意掩飾過去。

　　「人生真是無常啊，看完那電影，我才堅定決心，把上海的公司委託給合夥人打理，一心一意地來守著我的言。」她不等我回答，就掠過我轉頭看著萬言，依舊是那副神情，卻是多了幾分挑釁。

　　我已經沒有心思去研究他們現在是在較什麼勁了。我關心的是，他們究竟攤牌到什麼地步了。

　　岳劍已經感覺到了小雪是明顯地針對我來的，表情開始悶悶不樂。他抽出一根煙，點著了，安靜地吸著，整個過程安靜而流暢。看他沉默的樣子，我心針紮一樣地難受。

　　「岳劍哥，我先在這兒預定了，蘇蘇姐身子重了不能陪我去逛南京城，你得奉陪到底！」嶽劍先是一愣，既而鼻子裡逸出一聲笑：「沒問題。你定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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