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白晝的星光 | 上頁 下頁
七七


  「本來,你爸爸是要直接找趙家去談。他說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離婚,沒有這麼草草了事的道理。還是我說,先和葦杭談談,他才同意了。」

  「已經離婚了,你們再談又能改變什麼?」

  「我們能表示意見的時候,你們沒給過我們機會。現在,我們是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很多關係和聯繫,並不是說斷就能斷,不不是斷了,就能掩蓋所有問題。」

  「媽,你說的我都懂。可是,見了趙葦杭,見了他們家人,又能如何?」

  「不如何,他見到我,不還是要規規矩矩的叫聲媽。」

  且喜實在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弄半天,媽媽到那裡過這個癮去了。看起來挺成熟的父母,其實在社交方面很單純,當然,自己也是單純得可以。

  媽媽沒再說什麼,只是把給且喜買的衣服拿出來,幫她掛好。「上次你接我們,行李也沒收拾,這幾件衣服是我回來前買的。」

  「哦,好,正好過兩天穿。」且喜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看也沒看的回道。

  「且喜,你過來坐好。」媽媽又嚴肅起來。且喜走到床邊,乖乖的坐好。

  「我買的都是夏天的裙子,你怎麼過兩天穿?」媽媽有點無奈的說。

  「我告訴你,我見了趙葦杭。可你始終都沒有問過什麼,他說了什麼。你是不在意了呢,還是很怕知道?既然你不問,我也沒必要說什麼,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

  「我和你爸爸是一直在忙工作,但不代表我們不問世事,不通人情。即便是這些我們都不懂,但夫妻間相處幾十年,總還有點經驗。且喜,我建議你們再談一次,至於聽不聽,你自己斟酌。我先回去了。」

  「媽!」且喜叫住在門口換鞋的媽媽,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爸爸再去他家的。事情我已經清楚了,雖然他們做的欠妥,但你也一樣有責任。既然你選擇這樣承擔責任,我們也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覺得並不是無法挽回。」媽媽拍了拍且喜的肩膀,「有空回家吃飯,我學了幾道菜,味道還不錯。」

  且喜略有點驚訝的點點頭,媽媽到廚房,頂多是沖杯咖啡,家裡的菜,都是請保姆做的。

  「在國外,想吃中餐,也就學了。年紀大了,似乎很難前就環境。」媽媽有點感慨的解釋。

  送媽媽坐上車,且喜走到校區的花壇邊坐下,她是要好好想想。當時是快刀斬斷了亂麻,可自己這邊的切口,始終在那裡放著,何嘗不是希望有機會能夠再續上呢。趙葦杭,究竟和媽媽說了什麼呢?看媽媽的態度,已經不那麼生氣,有點人民內部矛盾的意思。難道?!且喜不敢再深想下去,越是這樣猜測,心裡反而越忐忑,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人,真是很複雜。且喜覺得自己身邊的這些人,都有很多面,甚至最要好的止夙,也會不經意的讓她驚奇。所以,且喜抓了把頭髮,不想了!在這裡想到頭髮都掉光了,也不可能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且喜?」

  竟然是喬維嶽的聲音。上次的事情之後,估計他也覺得沒臉出現吧,已經銷聲匿跡了很久了。

  且喜抬頭,「又來幹嘛?」

  且喜的冷淡讓喬維嶽馬上明白,自己和蘇僉機的關係,她是知道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不能功虧一簣啊。握著拳頭,心裡默念,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為了兄弟,別說且喜只是眼神裡都是不屑,就是真的帶刀子,也得受著啊。

  趙葦杭自從那晚回去後,就搬回他和且喜的家。表面上看,倒是正常了。煙抽得不凶,酒也不喝了,課眼看著酒瘦的厲害,憔悴的厲害。他越是不說,越是讓人擔心。在看看顧且喜,活的似乎很滋潤。交了新的朋友,一幫人呵護著,關心著,要開始新生活的樣子。女人就是這麼狠心,一旦下了決心,就真的能把人撇在一邊,瀟灑的活。反而是男人,想流浪漢似的,只見淒涼。

  「別對我跟階級敵人似的,我說一句就走。」

  「隨便你說多少句,我就是看你就想到假惺惺三個字,有點看不慣罷了。」且喜沒給他留情面,倒也不是為蘇僉機打抱不平。她知道,感情的事情,外人沒資格評判什麼。但她認為,他起碼要真誠。以前真的被他的專一感動過,但結果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讓且喜多少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喬維嶽在且喜身邊坐下來,「我說過,我不是情聖,只是你一直不肯相信罷了。男人最實際了,什麼抵得住實實在在的溫暖呢,尤其是那個溫暖的來源還很能滿足自己身為男性的虛榮心。」

  且喜在心裡歎息,懶得搭話。讓蘇僉機至今都會淚流滿面的那份感情,在他這裡,充其量也就是實在的溫暖罷了。怎麼去衡量,怎麼去計較,真是只能管得到自己罷了,對得住自己的那份真心就罷了。

  「趙葦杭去西藏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他搬回你們加了。」喬維嶽用腳蹭著地面,為了趙葦杭,真是什麼什麼軟話都要說:「你去看看他吧,他最近都沒什麼事,整天待在家裡不出來。」

  「我不去。」且喜站起來。突然全世界似乎都要她快點主動去找他,她卻反而更踟躕了。

  「走吧,我開車送你過去。」喬維嶽攔在且喜身前,似乎她不同意去,他就不肯讓開。

  「我去能做什麼呢,你是想讓我勸他別去西藏麼?」且喜只好站住。

  「你去看看他,就知道你該做什麼了。」喬維嶽很堅持,「我保證我是最後一次找你,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多事了。」

  且喜想了下,還是上車了。趁現在有人來請,還是去吧。她心理知道,對於趙葦杭的那種惦念,其實已經累積到一個高度。什麼時候坍塌下來,不還是要一個人奔過去。一旦動了想見到他的那種念頭,距離實際行動,或者也就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喬維嶽送她到樓下,倒是一路上再沒有多話。只是在且喜下車的時候問她:「你現在和蘇蘇很好?」

  且喜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蘇蘇」是指蘇僉機。這樣叫她,很有對小女孩的那種寵溺。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