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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別這麼說,」且喜替他辯解,「不論是現在還是當年,他都沒什麼義務非得留下。」

  「你對他,總是不抱希望,對吧?」丁止夙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有這樣心境下的且喜,才能做到總是這麼舉重若輕,能看著他離開,而不追過去。

  「或許吧,總覺得不會真的擁有他。曾經獲得的那些時光,是帶著一種感恩的心情去珍惜,回憶的時候,也只是美好。」

  「不心痛?」

  「有了趙葦杭以後,慢慢就不那麼痛了。」

  「那更喜歡誰一些?」丁止夙儘管知道這個問題有些白癡,但還是呆呆得問出來,她在感情方面,只有鄭有慶,是有不大明白且喜的有些感受。

  且喜搖搖頭,很難比較。

  「你若是問我現在,自然更喜歡趙葦杭一些,若是問從前,自然是秦閔予。」

  丁止夙拍著自己的腦門兒,挫敗地向後仰去,「我就知道,問你等於白問。我是問你,同是喜歡的那種感覺,哪個更強烈一些。」

  「這麼說的話,好象是對秦閔予那時比較強烈。」且喜看了眼丁止夙,「你不是也知道,我當初表白得多轟轟烈烈。」

  丁止夙點點頭,「是啊,我知道啊。但是,人只有最初的那次才會那麼投入麼?我怎麼現在還沒有找到感覺啊。」

  「沒那種感覺還不好?你以為每天提著自己的心,揣測人家的一舉一動,從眼神裡分析他對你的好惡,那是多好受的事情啊!你看我,過去沒有人對我死心塌地,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了吧。」

  丁止夙走過來,坐在且喜的身邊,即使是且喜以前多難的時候,她也沒坐得這麼近過,這些溫情的東西,她總覺得她自己做起來有點兒難受,很不自然。但現在,也許是同鄭有慶真正走到一起後,有什麼東西被慢慢中和了、反應了吧,她現在似乎相信,靠近就會給別人安慰和力量。

  「且喜,愛情就讓你這麼悲哀?」

  「也不全是。趙葦杭給我的感覺,是另外一種。得到了,並不會有那種陡然的狂喜,但是,失去了,那種悲哀總是沉甸甸地壓在心上。或許是因為生活在一起,不用刻意去想,也會覺得空氣裡面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且喜的聲音低低的,丁止夙貼著她坐,都能感覺到她微微的震動,似乎,這些話,真的就那麼沉,需要很大力氣,才能夠從心底托起來。

  「算了,別說這些摸不著的東西了,說說你的透視西藏計畫吧。」

  「哪裡有什麼計畫,瘋魔了一陣,和你說出來,就消停了。」

  「不去了?」

  「只知道是西藏罷了,都還不知道具體在哪裡,怎麼去啊?」且喜輕輕歎息,」想的時候,自己也清楚只是在那裡幹想,過幹癮罷了,但就是沒辦法停下來。我是不是有點兒抑鬱,你倒是說說看啊。」

  「少在那兒胡思亂想了,你天天能吃能睡的,抑鬱什麼啊。充其量你即使把對趙葦杭的那點兒念想當作你生活的支撐了,別總是可憐自己,放任自己非得在那種情緒裡沉著。我看,你得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每天都累得回家就想睡覺。」

  「是啊,我原來是想努力工作來著,可工作卻很清閒。現在的工作,基本上就傳達個精神。然後佈置學生去組織完成,如果不用學生,會挫傷他們的積極性的。總之,到哪裡都覺得自己是個擺設,在家裡也是,我是閣樓地毯上的凸起而已。

  」即使是擺設,你也是有溫度的擺設。少在我這裡呻吟了,回家去大掃除,盡滌舊塵,你就是閑得太久了。」

  且喜不情願地被丁止夙拉起來,嘴裡還嘟囔著,「你當我不知道啊,一定是鄭有慶要回來了,這麼草草的打發我,見色忘友你就是典型。」

  丁止夙到廚房迅速地裝了一袋子東西,遞到且喜手裡,「給,拿回去慢慢吃。」

  且喜還在說,「小恩小惠的就把我掃地出門,這年月,果然朋友並最不可靠,一點兒利益就能收買人心。」

  丁止夙敲了下且喜的頭,「你跟蘇僉機在一起,也沒見在別處有長進,諷刺挖苦的工夫倒見長。」

  且喜拎著袋子走了,邊下樓邊說,「和她沒關係,是我自己成長了。」經常自嘲的人,很難不帶點兒小小的惡毒。

  §第64章

  走進社區大門,且喜就看到蘇僉機的車停在自己樓下。今天是週末,下午又正是蘇僉機活躍的時間,估計是來找她出去玩的吧,前兩天還說發現了個小飯館,有那種自釀的甜酒,要帶且喜去試試呢。且喜走近,才發現,蘇僉機和喬維嶽兩個人站在車的裡側,剛剛被車攔到,所以沒看到。

  且喜感覺了以下氣氛,覺得不大尋常,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衝突,蘇僉機瞪著喬維岳,喬維嶽只是盯牢地面,兩個人都不出聲。

  「出什麼事了麼?」且喜出聲,打斷他們。她也不想多事,但是兩個人擋在門前,她不可能回避得了。

  「沒事。」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且喜狐疑地看了看他們,「沒事我上去了。」顯然,他們是認識的,且喜暗想,還是別跟著摻和了。都是極品,讓,他們自己廝殺,你死我活好了,不用她操心。

  「別走,我找你吃飯。」蘇僉機轉身繞到另一邊,上車。

  「好。」且喜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非喬維岳莫屬。剛剛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下了決心,要堅決從趙葦杭的生活中抽出來,而這個喬維嶽,就純是一個來下絆子的,不讓且喜全埋進去,似乎他不甘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多的閒心和熱情,專管別人家事。要不是確信他喜歡吳荻,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對趙葦杭有企圖,否則實在說不通。

  喬維岳站在車邊,頭一直不曾抬起來。直到她們的車駛離,喬維嶽還是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再看蘇僉機,剛剛倔強的神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止不住的淚水。她戴著墨鏡,且喜著能看到,淚水不斷地從她的臉上流下來。

  且喜輕聲說:「停在邊上吧。」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蘇僉機還能否看清前面的路。

  蘇僉機一打舵,停靠在路邊。「對不起,不該拉你上車。」她不在乎地摘下墨鏡,露出已經哭得有些微腫的眼睛,抽出兩張紙巾,拭幹淚水。

  「你和喬維嶽很熟?」蘇僉機問且喜。

  「還好,他是我前夫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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