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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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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曲玟芳過來,且喜回家做飯。要走的時候,趙葦杭的臉色就不好,她當著婆婆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說:「湯我是一直燉著的,很快回來。」可這句話說完,她也覺得不妥,似乎暗示他不願意讓自己走似的。果然,他馬上翻身背對著她,用行動表示他的不屑一顧。 且喜走出來,迎面遇到一個年輕人。「趙市長是住在這個病房吧?」 「對。」 「您是他愛人吧,您好!」這個年輕人很熱情地過來握手。 「您好!您是?」且喜急著走,可又不好太生硬地表示沒興趣站在這裡客套。 「我是趙市長手下的一個小科員,我姓馮,他都未必見過我。」 「哦,是麼,他醒著,您進去吧!我正要回去做飯。」 「我在這裡轉了幾圈了,實在不好意思進去,這個您帶回家去吧,就是一個花籃,一點心思,行嗎?」這個馮青年的態度特別誠懇,感覺就是想討好領導,又實在抹不開的樣子。 「這會兒裡面沒什麼人,進去吧,沒事!」 「不了,不了,我開車送您回去吧!」他拎過且喜手裡的保溫飯盒,自己先大踏步地走了,似乎很是松了口氣的樣子。且喜推託不了,只好讓他送到樓下,拎著那個花籃上樓了。醫院裡那麼多花,倒是真的沒想過帶回家擺放,小馮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塊包好的花泥,說是花有點枯萎的話,可以換進去。 湯是煨在紫砂鍋裡面,所以,只要盛出來裝好就行。米飯也是電腦定時做好的,只要淘米再放進去就可以了。所以,且喜匆匆地洗個澡,做好這些事情,總共不過半個小時,就又打車趕回醫院。心裡還為自己的神速多少有點兒激動呢,走到病房門口,卻聽到裡面吳荻的聲音。 「最近的一次檢查結果很好,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趙葦杭的聲音。 忽然,有人拽且喜的衣角。她回頭一看,是喬維嶽。他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聲,拉著她走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區,坐下。 「你們一起來的?」且喜指指裡面。 「嗯,趙葦杭說想喝咖啡,讓我去買。」他拎起手中的袋子,從裡面取出一杯,遞給且喜。 「他現在不能喝咖啡,他也不喜歡咖啡啊!」 「所以說,我們來喝,所以說,這是藉口。」喬維嶽自己也拿了一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你要一直這樣嗎?」且喜再好的涵養,也有點兒不高興,他拉走自己,擺明瞭要成全他們。「就當吳荻身後的衛士,為她保駕護航,關鍵時刻沖到前面,清除障礙?」 「成人之美,就那麼偉大?你偉大,並不等於我也想偉大!」且喜站起來,可喬維嶽還是伸手,把她推坐在座位裡。 「你要是想進去攪局,早進去了,還至於在門口偷聽半天?」他站在且喜面前,言語、表情都是成竹在胸的篤定。 最後的審判,不會這就到來吧!這兩天的趙葦杭,明明讓且喜覺出他的在意和依賴,她真的偷偷地想過,或許他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正想著,吳荻已經從病房出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且喜踢了一下杵在自己面前、擋住自己的喬維嶽一下,「你還不追出去?」 喬維嶽沒理她,只是俯下身子,手撐在扶手上,「顧且喜,你怎麼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呢?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 「你騙我什麼了?」且喜警惕地看著喬維嶽。 「我現在在你心裡,是不是就是個傻帽情聖?」喬維嶽不回答,卻反問她。 「呃,」且喜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想著他是比較偉大,要是有人這麼對待自己,真是要感動死了。可是,看著他那麼跟在吳荻身後,是有點兒替他可惜。似乎吳荻同喬維嶽相比較,竟然是喬維嶽更親近一些,難道真是因為女人都是彼此潛在的天敵?「怎麼會,長情很好。」且喜不知所云地說了一句,就推開他,向病房走去。 且喜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趙葦杭站在那裡,不知道他是不是追出來看吳荻,反正他現下是盯著自己和喬維嶽。 喬維嶽在後面拉住且喜的胳膊,把她擠到自己身後,「你要的咖啡。」 趙葦杭沒接過去,「你們喝吧。」 且喜繞開喬維嶽,鑽到他們中間,「是不能喝,先吃飯吧。餓了吧?」手裡面的咖啡沒地方放,她回身放在喬維嶽手裡,「您忙,不送。」 「行啊,夫妻同心啊!」喬維嶽舉著手裡的東西,「虧得我開車到秋苑弄的咖啡,趙葦杭,你逗兄弟玩兒就算了,還放你媳婦欺負人,這就過了啊!」喬維嶽頭一次露出七個不平、八個不忿的痞子樣。 且喜沒等趙葦杭回答,就放下東西,轉身又給了喬維嶽一腳,「什麼叫'放你媳婦',別以為繞著彎罵我們這種老實人,我們聽不明白!」 趙葦杭不露聲色,「是兄弟還說這見外的話,知道是我媳婦兒,你就多擔待點兒。」忽然,他話鋒一轉,「要不,您也一起吃點兒再走?」 這話就是明著趕人了,喬維嶽的臉色是又紅又白。他跟趙葦杭自小一起長大,兩家的交情都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趙葦杭同吳荻談戀愛的時候,他在北京讀外交學院,有機會就天天和他們混在一起,甚至他們後來住在外面時,他也是常客。他估計,自己這點兒心思,趙葦杭他們都一清二楚。可他們對他的態度並無二致,他們越是這麼對他,密切而不防備,他越是覺得自己根本沒可能。這個距離的底線,似乎在一開始就打下了,吳荻在他喬維嶽的心裡,等同于朋友的老婆。所以,心中的這個雷池,他都沒動過任何心思要真的跨越半步,這點,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估計趙葦杭早就心裡有數,才給他介紹女朋友,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趙葦杭現在的態度,就很讓喬維岳費思量了,這不是和顧且喜統一陣線麼。可是顧且喜剛剛,也就是開個玩笑,哪裡是非要他走,他過來看趙葦杭,連車禍的具體情況還一句沒問呢。他幹嗎看自己不順眼? 顧且喜在旁邊瞧好戲的表情,更讓喬維嶽向來不形於色的功夫,徹底破功。這個顧且喜,看似簡單,但對自己的影響都這麼大,也難保趙葦杭。他忍了又忍,最後只能悻悻地說:「你的愛心午餐,我就是再好蹭飯,也不忍心啊!」這句話是有典故的,當日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他到學校找趙葦杭吃飯,吳荻卻給趙葦杭帶了飯盒,當時,他們那麼讓他,他也只是買了漢堡,和他們一起吃了。事後,趙葦杭還批評他扭捏作態,難堪大任。 喬維嶽也知道,此時提這個話頭,特無謂。但眼看著趙葦杭那麼暗帶得意地喝湯,他就忍不住要刺他一下。 且喜還是比較容易心軟,她也不忍心真的不給喬維嶽臺階下。她給他也盛了碗湯,「米飯特意做得特別軟,就不請你吃了,湯淡了點,但熬了一天了,很有營養。」 喬維嶽當真端起來喝了一口,「什麼味道,怪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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