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誰是誰的白月光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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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哪位找?」 女人輕笑,「你不是任霏吧?她在嗎?」 「呃,在的,不如我先讓特助接電話?」 「嗯,算了,請轉告展陽,晚上我再與他聯絡,我是聶詠華。」 說完便輕輕掛上電話,給人感覺有說不出的俐落。這女人看來有點來頭,不然憑什麼認為任霏會認得她? 「任姐,剛才有位聶詠華女士找蘇總,還問到你,並要我轉告蘇總說晚上會與他聯絡,你說……」 她回來了?難怪蘇總早上會遲到,肯定和她有關係。任霏抿住嘴沒有發言,這位聶小姐一回來,就代表著麻煩事也來了。 她微微皺眉,「好了小夕,這件事我會跟蘇總說,你忙吧。」 下午的會議對舒小夕來說是場災難。頭一次參加此類會議,手忙腳亂不說,還差點兒出了差錯。記錄得亂七八糟,付汝文看了看,沒有說什麼,任霏照例不留情面地批評指正。她理所當然得留下來加班,把以往所有相關的會議記錄搬出來翻看學習,一點點從頭做起。 有些事情不做,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她為自己當初進公司的輕鬆心情感到羞愧,怎麼會認為自己就行呢?到現在,所有事情都證明她是個一事無成半生潦倒的料,感情、生活、工作都極度失敗。 她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區,對著一盞檯燈,把從小到大所有失意的事情想了好幾遍,幾乎掉下淚來。這樣脆弱的時刻,可真不適合被人看到。 蘇展陽一晚上都在等聶詠華的電話,時間已過九點,她還沒有打過來。沒想到她出國幾年並沒有長進,還是喜歡玩些自認為高明的欲擒故縱的把戲,這讓他有些煩躁。 已經三十三歲的他對人生的規劃就是這兩年才定下來的,人總要結婚的,何況最近他對以前的遊戲生活有些厭倦。老媽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從沒消停過,雖不是逼婚,但也夠鬧心的。按她的說法是不必大富,也不要搞什麼聯姻,只要人好,能做個好妻子就行。父親大人卻抱著不同意見,幾次示意他從長遠的利益來考慮結婚人選。 這個時候聶詠華適時出現了,這位小姐除了有些拿架子,各方面條件還可以。他不準備打電話過去,以他對聶詠華的瞭解,甚至可以想像出她在那頭拿著電話萬分抱歉地跺腳解釋,然後會急匆匆地出現,再對他嫣然一笑…… 真無趣,難不成自己成了女性心理分析師?他自嘲地笑了。蘇展陽拿起車鑰匙,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家,出門卻發現還有一個人也沒走。 靜靜的辦公區還亮著一盞檯燈,舒小夕一個人默默地趴在桌上。聽見他的聲音,她十分意外,噌地一下站起來,「蘇總?」 「怎麼不回家?」 「呃,我看些資料。」 聽她鼻音濃濃,應該是有情緒。蘇展陽皺眉,他收回剛才頒給自己的女性心理分析師的稱號。眼前這個舒小夕的心思他就不太懂,她總是一副茫然失措、強裝鎮定的樣子,難道女人離了婚就會這樣嗎? 他想到當初同她認識的情景,不由起了捉弄之心,故意苛刻地說:「想要加班費嗎?我個人覺得如果公司沒有要求的話,你應該回家裡加班,這樣不會浪費公司的電。」 舒小夕鬱悶至極,狠狠地將照明燈關掉,拿起包包就走人。她悲觀地想,看來她不用熬到試用期結束就可以走人。 蘇展陽失笑,跟上前去叫住她,「等一等,外面開始下雨了,我送你一程。」 他會這麼好心?舒小夕頭也沒回,硬聲說道:「不用了!」 世事無常,天氣無常,連老天爺都來欺負她。她可以坐公車,這個時段的公車人少,可以盡情享受坐公車的快樂。 曾經有這樣的報導,說是女售票員在夜晚的公車上被幾名男乘客輪流施暴。好像國外也有恐怖片,講的就是單身女客被擄上公車殺害……乘電梯下樓的時候,舒小夕胡思亂想,一陣陣瘮人的感覺讓她起了半天雞皮疙瘩。她撫著雙臂安慰自己,一定是被蘇展陽給氣的。穿過明亮的大堂,還有幾人被這場雷雨攔住,等在大廈前看能否叫到計程車。 舒小夕一看有保安有行人,心情稍安,不過還是打算叫輛車回家。雨勢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隱隱還有炸雷聲,她暗自後悔自己發神經居然想加班,這可真是倒楣透頂。 真正倒楣的是她看到林淺真的出現。她開著一輛深紫色的看不出牌子的汽車,車身被雨水沖刷得嶄新發亮。她把車輕輕停在等車的人們面前,搖下車窗,露出一張精緻的臉蛋,叫著舒小夕,「小夕,快上車呀。」 她叫得真親熱,舒小夕心裡發涼,這女人怎麼又冒出來了?她來不及多想,迅速將皮包頂在頭上,逕自往雨裡沖,附近不遠便是公交站牌。這女人有病,她可不願陪著在這裡上演言情戲,哪怕是坐上黑車也認了。 雨水很涼,今天白天悶熱,舒小夕只穿了件無袖的套裝。沖進雨幕中的她連路都看不清,只是往前疾走,邊走邊順氣,等走到站牌下能擋雨的地方時,她渾身已經濕透,白色夏裝貼在身上,說不出的濡濕難受,她還得拉扯著儘量不要走光,這時林淺真的車又跟了過來。 她一過來就下了車,撐著把傘。候車牌處有一個大大的燈箱,廣告語是:不一樣的FEELING,不一樣的享受。上面是香車美女。林淺真往燈下一站,舒小夕想,這也是香車美女了,不過一假一真。真美人纏著她究竟為了什麼? 舒小夕翻著包包,看能不能找到紙巾,「林小姐,你什麼意思?我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了,我不想看到你,你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小夕,我……」 舒小夕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可真像個臺灣苦情戲裡的女主角,打著傘站在比她低一階的月臺下,無辜地抬起大眼睛,裡面有可疑的水光。到底是她太有心機,還是太投入自己導演的劇情? 「請叫我舒小夕。」 「好吧,舒小夕,你可真夠固執的。我知道,你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和衛廣不是你想的那麼齷齪,在發生那件事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說這些很難,可我不想你誤會衛廣,他現在並不和我聯絡,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你確定咱們在這裡談下去?」 雨下得大了一些,林淺真的聲音伴著雨聲澆灌下來。舒小夕臉色冰冷,腰背挺直,用看外星人的眼光上下掃視著她,「林小姐,沒人說要和你談,是你在自說自話!你們以前認識不認識有什麼關係,難道那就不算一夜情,而叫一夜纏綿?怎麼著,非得給那場風流加注些感情,非得讓我承認你們幹的事不叫齷齪你才滿意?好,你們有情有愛,進行了一場靈與肉的交融,我代表愛神祝福你們。好了,我只能做到這樣了,你請便吧!」 她的發梢還滴著水,臉色越來越白,身上不由自主地輕顫。林淺真心中一軟,剛剛在衛廣那裡受了些氣,她一時不服才想來刺激一下這個女人。各色人等她見慣見多,自然知道舒小夕此刻心中難受至極,她歎口氣道:「舒小夕,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些話,才會一直……」 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停在站牌旁,是蘇展陽。他本想取了車去大廈前找一下舒小夕,可沒見到人,路過這裡,卻發現那女人渾身濕透一臉倔強地待在站牌下,眼神空洞。他暗暗後悔自己剛才不該一時興起捉弄她。 他把車靠過來,搖下車窗,叫道:「舒小夕,你走不走?」 這個時候雨下得更大了,一陣狂風把陣雨掃到站牌下,林淺真手中的傘差點兒被吹飛,舒小夕打了個哆嗦,不再多想,一咬牙拋下她,打開車門,鑽進蘇展陽的車裡。她剛坐穩,車子就往前駛出,她打著噴嚏問:「啊……欠!蘇總還沒走?」 「後面有紙,你先自己擦一擦吧。」 「謝謝蘇總。」 可惜抽紙不是幹毛巾,這個時候,洋玩意兒頂不上一塊布,她全身濕透,紙是吸不幹的,濕衣服裹在身上特難受。 「我沒看錯的話,那位女士是林淺真吧?」 「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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