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56)

五十六

　　"我都說自己回學校就好了，你應該早點兒回去休息。"秦南擔心他疲勞過度，不放心他自己開車回家。

　　"這算什麼，在美國準備畢業論文的時候，連著幾個通宵都是家常便飯。"秦北難得提起他的過往。那幾年他其實過得很辛苦，但他不想讓人知道。

　　"那也要答應我，一會兒把我送到學校就回家休息，好嗎？"秦南表情嚴肅起來，幾乎用了懇求的語氣。她實在是怕他再不要命地跑到公司去加班，依她看來，他完全幹得出這種事。

　　秦北笑著看了看她，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遵命，大小姐。反正明天週五，我們馬上又可以見面了。"不知怎麼回事，只要和她在一起，他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疲勞了。

　　週五秦南下午沒事，提早回了家。她一整天都盼著早點兒回家，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現在卻不同，因為可以見到想見的那個人。

　　回到家時間還早，秦南索性去廚房幫廚。當她端著一個盛滿西湖牛肉羹的小瓷盆小心翼翼地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恰巧遇見了剛剛回來的秦北。兩個人都是一怔。秦南微微一笑，端著盆繼續向餐桌走去，秦北則定定地看著她，一時間雙腳像生了根。

　　"兒子，你在這兒傻站著做什麼呢？"袁靜淑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進來。秦南已經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折回了廚房。

　　秦北轉過身，迎著袁靜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一想到連續三個晚上都能和秦南在一起纏綿，秦北忍不住心情大好。

　　"兒子，什麼事這麼高興？"袁靜淑也察覺到了秦北的心情。回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主動擁抱她，這讓她又激動又詫異。

　　"見到您，開心唄。"秦北摟著袁靜淑的肩膀往客廳的沙發走去，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下廚房的門口，這次出來的是王嫂。"少爺今天好早啊。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歡吃的呢。"王嫂看到秦北，疼愛之情掛在臉上。

　　飯桌上，袁靜淑一直覺得秦北有點兒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眼睛裡的光彩讓她很陌生，儘管他還是和平時一樣沉默，但是看起來卻陽光許多，也更顯年輕。突然想到了什麼，袁靜淑對著秦北問道："兒子，好像曉晴很久沒來家裡了吧，怎麼回事啊？"秦北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可能是忙吧。最近好像接了一個大案子，等她忙過了這段就好了。"說完他拼命扒飯，好像很怕袁靜淑再問他什麼似的。

　　"哎呀，慢點兒。這麼大人了，怎麼和個孩子似的，好像餓了好幾頓了。"袁靜淑邊忙不迭地拍秦北的背，邊心疼地埋怨道。

　　難得今天袁靜淑和秦本儒吃了飯要出去散步，秦南和秦北在送走了夫婦倆之後一起上樓。

　　"寶貝，我先去趕一個論文，下周就要交，過會兒來找你。乖，先自己玩。"走到兩個人的房間門口，秦北將秦南摟在懷裡，依依不捨地囑咐道。秦南點了點頭，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畢竟是在走廊裡，雖然很少有人上來，但還是讓人沒有安全感。

　　"好，待會兒見。"秦南率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離開秦北視線的話，沒準兒他一晚上又什麼都幹不成了。她現在無所事事，索性上上網，亨伯特竟然線上。

　　"嗨，學長。"秦南忽然有了向人傾訴的欲望。她急需有一個人幫助她釋放壓力，所以看到亨伯特眼睛一亮。

　　"奇怪，今天竟然叫學長，這麼有禮貌？說吧，什麼事？"亨伯特早就習慣了當這個小女孩的知心哥哥。

　　"我好像離不開一個人了。"秦南咬了咬牙。

　　"呵呵，那是愛上了吧。我們的小蘿莉也會長大啊。"亨伯特還是老樣子。

　　"問題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秦南想從亨伯特那裡得到點兒鼓勵，她知道他和世人的眼光是不一樣的。

　　"那麼，他也愛你嗎？"亨伯特的問題很符合邏輯。

　　"嗯。"秦南回。

　　"那就沒問題了，兩情相悅。"亨伯特很有快刀斬亂麻的魄力。

　　"可是，他是我哥哥，但不是親生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秦南只是想傾訴並得到信心和力量，她覺得這個前提條件亨伯特應該還不知道，但她相信亨伯特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沉默，那邊一直沒有動靜。秦南歎了一口氣，以為亨伯特下線了，還沒聊上幾句呢，真失望。忽然螢幕上冒出了一行字："你的哥哥是不是比你大十歲，既是你的學長又是你的導師，他的未婚妻是個律師？"

　　看著這一行字，秦南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難道，難道他是神仙嗎？自己清楚地記得，這些事沒和他提起過啊。

　　"你怎麼知道的？"她趕忙回過去，等待對方的回復。

　　"先告訴我到底是還是不是？"對方的語氣很急切。

　　"是，你是怎麼知道的？"秦南窮追不捨。

　　又是沉默。"可以告訴我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嗎？"亨伯特好像很關心這個問題。

　　秦南沒有回。

　　"有沒有發生關係？"

　　秦南感覺全身的血都沖到了頭頂。她不會撒謊，所以在掙扎要不要回答他。

　　"那就是有了是不是？你和你哥發生了關係是不是？"秦南從來沒有見過亨伯特這個樣子，簡直是在逼問自己，她很奇怪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亨伯特哪裡去了？對他態度的轉變，秦南覺得有點兒無法接受，於是不顧一切地回道："是，可以了吧。"

　　對方的頭像瞬間暗了下去，再也沒了反應。

　　秦南感到很奇怪，亨伯特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點兒都不像他平時對待她的樣子，語氣粗魯不說，態度也和原來有了極大的不同。秦南的朋友不多，亨伯特算是最貼心的一個，所以他今天的表現讓秦南有點兒傷心，因為她早就不把他當一般的網友看了。

　　不過再一想，應該是自己讓他失望了。秦南呆呆地看著亨伯特早就暗下去的頭像，暗暗地自責，後悔不該告訴亨伯特她已委身于兄長這件事，不該破壞自己在亨伯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看來無論多麼開放的男人都是有心理潔癖的，從今以後，在亨伯特的眼中，她應該是一個骯髒的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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