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36)

三十六

　　沉默，在Rita明白秦南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後，她終於沮喪起來。

　　"你愛他嗎？你有我那麼愛他嗎？你知不知道我多愛他？"Rita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秦南聽來有些歇斯底里。秦南厭惡地別過頭，有點兒替Rita感到丟臉。

　　"我求求你，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不可一世的Rita竟然在秦南面前用了"求"這個字眼兒，秦南心裡很不舒服。也許是因為她在來之前沒做過這樣的心理準備，她寧可Rita繼續用傲慢的態度對她，那樣她也許還好受一些。

　　"對不起，他也不屬於我，我想我幫不上你什麼。告辭了，我去結帳。"秦南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Rita一把拉住了手臂，"如果你不愛他，就把他讓給我吧。沒有他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Rita在秦南耳邊低聲懇求道。秦南歎了口氣，很不忍她這樣。

　　"我真幫不了你什麼。我只能向你保證，如果他不來找我，我絕不主動找他，可以嗎？"秦南說完看向自己手臂上Rita的手，示意她可以鬆開她了。

　　"你能不能保證，即使他找你，你也不見他呢？"Rita看到有了希望，眼裡閃著光繼續要求。秦南看了看她，堅定地說："我不能。"說完她強行抽出手臂逕自去吧台結帳，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出了咖啡廳，秦南忽然不想這麼快回去，於是索性沿著馬路漫步，心裡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對於曉川，她只是有好感而已，如果父母要求，自己會嫁給他，至少和他在一起不會讓自己厭煩，但她從沒想到這樣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對於剛才Rita的表現，秦南很替她難過。也許她是真的愛那個人，也許她是真的很害怕失去，但是人的尊嚴就不重要了嗎？

　　她無法想像，愛一個人要到何種程度才會裸露出自己的靈魂給人看。那麼高傲的人，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不惜低三下四地向她哀求，她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種陣勢。雖然方才在Rita面前強裝鎮靜，但她心裡也很亂。無緣無故地被捲進了另外兩個人的關係中，不管怎麼說也是在無意中傷害到了別人--至少Rita是受傷了，她那麼愛曉川，但是，但是自己又怎麼確定曉川不是愛她的呢？

　　這時手機響起，是曉川。

　　秦南站在路邊盯著那個名字不斷地在螢幕上跳動，《人狼戀》唱了快一半，還在執拗地響，沒有絲毫要停下的跡象。她歎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我現在沒在學校。"秦南回答，看了一眼周圍，"我也不知道在哪裡。我想回家了，改天再見面好嗎？就這樣。"秦南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曉川，決定暫時還是不見他，況且現在也沒那個心情。

　　方才為了拒絕曉川，她說不回學校了，秦南沒有撒謊的習慣，想了想，揮手攔下了一輛的士，讓它開向秦宅。

　　還好，趕上了晚飯的時間。秦北加班，晚飯不回來吃，秦南突然回來讓老兩口很意外，卻也很高興。

　　因為下午的事，秦南沒吃多少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覺得事情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要是能離開這是非之地就好了，最好能躲得遠遠的，但她又能走到哪裡去呢？想著想著，她忽然想起了曉川和她說過的話，靈光一現。

　　去年秦南跟風報了一個託福，沒想到成績還相當不錯--當時她只是為了印證一下自己的英語水準，沒指望派上什麼用場。聽說一些文科的專業不需要GRE成績，這麼想著，秦南就去搜索學校，結果發現，自己想報的專業還真有很多學校不需要GRE成績，看看條件，也沒有那麼苛刻。秦南忽然覺得也許出去是一條路，至少可以安安心心地讀書，再說從學術上，學外國文學還是應該出去的。她一直接觸西方的文化，早就心嚮往之了，況且她還偷偷在很多學報上發表過關于外國文學的論文，於是有一個想法漸漸在秦南心中明朗了起來。

　　一個晚上都在查學校的資訊，不知不覺時間很晚了，秦南想要休息時，才想起秦北似乎還沒回來。她看了看時間，聽到樓梯上有人走動，不自覺地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停在門口。

　　秦南的心一下子抽緊。門外好像沒了聲音，緊接著自己的門一下子被推開，秦北出現在了門口。秦南直直地看向他，見他一臉倦容，在推開門的一刹那眼裡閃過了一抹好似驚喜的光，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我還以為你的燈被誰打開忘了關。"秦北解釋自己的唐突，若知道秦南在，他一定會先敲門的，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

　　秦南點了點頭，"今天見了個人就順便回家了。"

　　"哦，那你休息吧。"秦北頓了頓，實在找不到話題。

　　"你也是，晚安。"秦南心裡有點兒失望，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

　　"那個，我明早有個會，要早點兒過去準備，恐怕不能送你回學校……"秦北轉身要帶門出去，突然想起明早的安排。秦南點了點頭，"沒關係。"關上門，秦南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秦南換好衣服下樓準備去學校的時候，在玄關被袁靜淑攔住，"南南啊，你能不能幫媽媽一個忙？"秦南連忙點頭。

　　"你哥剛才打電話，說開會需要的東西落在家裡了，想讓司機給送去，但是我已經約了你方姨做美容，時間都定好了，又不順路，你看……"

　　"我去送沒關係的。"秦南忙說道。

　　"那就好。東西就在他的桌面上，說是一個叫什麼盤的。要不你再打電話問問他？"袁靜淑不知道U盤是什麼東西。秦南點了點頭。去秦氏，能見一面也好。

　　秦南鼓起勇氣給秦北打了一個電話，確認要送的東西。秦北接到她的電話有點兒詫異，但也沒說什麼。

　　秦南去秦北房間的書桌上拿好了U盤，準備出門。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特意回房間換了一套淑女連衣裙和絲絨小西裝的搭配，外加一雙還沒上過腳的淺口高跟鞋。看著鏡子裡有點兒陌生的自己，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秦南啊，秦南，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這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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