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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而且我的志向是做一個醫生。

  我沿著束河的石板路往前走,燈光依稀中,那兒有一間酒吧。

  我本想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卻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那間酒吧。酒吧招牌是一塊木板,兩個字「鷹巢」。

  店老闆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正站在吧台後,用平紋布擦拭玻璃杯。她不算太美,穿米黃色低胸連衣裙,個子高挑,鼻樑很挺,塗著亮閃閃的唇彩。

  她看我一眼:「要什麼?」

  我說:「啤酒。」

  我打量她的酒吧。其實她的店子很陳舊,也很普通,很安靜。角落立著一尊瓷器工藝品。чудеса,熟悉的logo。

  她取來啤酒,見我盯著瓷器,問道:「你喜歡它嗎?」

  她的聲音非常自在,有種說不出的通透。

  我一笑。她又說:「你喜歡的話,我可以賣給你,價錢好商量。」

  「賣給我?」

  「是啊。」她若無其事地說,「這個工藝品是前任老闆留下來的,我不想要了。」

  「前任老闆不把東西搬走嗎?」

  「他出國,去了瑞典。一個人走的,什麼都沒帶。」

  「不好意思。」我說,「我是遊客,來玩兒的,也不想買瓷器。」

  她聳聳肩。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透明玻璃上摩挲,把每個杯子都擦得閃閃發亮。我一邊看著她,一邊喝掉了半瓶啤酒,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感覺。

  「你是當地人嗎?」我很感興趣地問。

  「不是。」

  「我姓關,關遠。」我繼續喝啤酒,「你呢?」

  她抬頭看我,不說話。半天,她把玻璃杯壘在吧臺上,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徐薇。」

  ——以下為出版書手打——

  「關澤是純白的。」背著吉他,臨走之時,神棍意味深長,「白色潔淨光明,可是也有缺點,就是單調虛無。所以小姐,你不要指望關澤會對你做出很強橫的事來,他是很平緩的,如果你不肯走,他不會強迫你,到時候沒後悔藥啊。」

  「要你管。」楚香蠻不講理地頂回去。

  其實楚香有點仿徨,也有點傷心。是的,她明白,有一點神棍說得對極了。她身上充滿了不安之情。從小到大,她都缺乏安全感,像一隻停在人行道上的麻雀,隨時準備倉皇奔逃。

  她最擅長的是逃避。

  小時候,她就對家庭爭端不聞不問,以為可以保護自己,漸漸地,養成一種習慣,對很多事不追問、不關心。把自己罩在一個孤立的世界裡。

  最終,自衛變成了一種冷漠。

  對關澤也是這樣。結識的時候,她不追究理由;分開的時候,她也不追究理由;甚至現在在束河,她還是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擺出一種樣子,仿佛很瀟灑,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難道她真的有一層氣,是純黑的嗎?

  徹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楚香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找歐治宇請了半天假。理由是要去麗江古城看一個朋友。實際上,她不想見關澤,也不想見神棍。

  在麗江,她漫無目的地逛了半天,看石板路、看老房子、看小溪、看逆水而行的魚……

  看川流不息的遊人。然後去老蘇的客棧玩了一會兒,老蘇很忙,那面牆上,背包客的紙條還是那樣多。

  中午的時候,覺得餓了,在古城邊沿的小攤子裡,花一塊錢裡買了兩顆烤土豆。

  她坐在一個牆角,啃著淡而無味的土豆。不想回束河,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遠處,有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穿一身規規矩矩的納西族傳統服裝,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擺個籃子,賣很多似真似假的手繡工藝品。

  「噯。」,她聽見有人對老奶奶說,「請問這個荷包,多少錢?"

  「三十五塊。」老奶奶比畫著。

  「我買一個。」那人低聲說。

  楚香扭過頭瞥一眼,馬上又挪開了眼神。狠狠啃了一口土豆。

  轉眼間,買荷包的人已經走到她面前,彎腰把荷包放在她腿上,微笑說:「暖,送你一個民族工藝品。」

  楚香嘴裡含著土豆,嚼了幾下,不理會,也不說話。

  「楚小姐,你心情不好嗎?」那人問。

  楚香別過臉,那人卻用手把她的腦袋扶正了。

  「沒有。」楚香只好粗聲粗氣地回答了兩個字。

  「你就吃土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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