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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我自我催眠,儘量放鬆身體,假裝站在天臺邊俯視眾生,慢慢感覺身後安靜了,就假裝蹲下去系鞋帶,不過我的鞋沒鞋帶,那又如何,我就是系,誰管得著?

  鬼鬼祟祟地蹲著轉身,感覺四道目光向我射來,心虛地一看,是那對和我一起乘電梯的情侶。

  我尷尬地笑笑,指指眼睛,又指指地面,意思是我隱形眼鏡掉了,也不考慮一下這解釋合理不合理,就蹲在地上往前蹭,一邊蹭還一邊順著林澤豐應該在的方向望去。

  桌面下,各色人腿林立,有胖有瘦,有長有短,還有的男女在桌面下雙腿相互蹭著挑逗。我視而不見,目光穿過這重重阻礙搜尋,終於看到一個穿灰色褲子的男人的腿和腳,穩穩當當地杵在那兒,旁邊是一對湖藍色衣裙下的白皙美腿,心裡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萬幸,他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慢慢爬到原來的座位上去,悄悄地背身坐好。

  「小新,你在幹什麼?」豆男一直坐在桌邊發呆地看著我,好在他不多事,沒跑過去,不然我非露餡不可。這個青年,也有可造之處。

  「是不是因為那個人?」他問,卻連眉毛也沒挑一下,更沒有看向那邊。好青年,定力也不錯。

  「他是誰?」可惜就是八卦了點。

  「他是CES的副總林澤豐。」我說著,看到桌上已經擺上了精緻的西餐,頓時心裡透心涼。

  這一餐看樣子又不便宜啊,這豆男為什麼這麼狠呢?也怪我,幹嗎來八卦林澤豐,這回可好,付出代價了吧?可是事已至此,吃吧,不然就浪費了。

  而且,我總算也打聽到了林澤豐一點兒生活和事業的內幕,雖然這對我沒有用,但這些錢也不白花。

  我心如刀割,但還是自我安慰。

  吃到一半的時候,我打算去一趟洗手間,其實是想順路到前臺打聽一下這頓的價錢,因為豆男點的是套餐,眼看菜上了一道又一道,每道菜越精美,我的心提得超靠近喉嚨。

  出門的時候,我還多帶了點錢,打算著怎麼花差也富餘了,但那是吃路邊攤的預算,不是吃大餐的,而我的卡已經到達了信用的最高額度,還有一大筆卡債沒還,銀行存款基本為零,所以說刷卡消費是不可能的。為了避免出醜,我必須提前知道數額,如果不夠,就立即打電話讓股神貝來救場。

  畢竟這是他造的孽。

  一打聽,這餐的費用果然超過我錢包中小鈔的N倍,還好我定力不錯,沒有當場驚得叫嚷起來。剛才的牛排中撒金子了?還是那只牛有人類血統?這純粹宰人哪!還是速閃到衛生間去打電話給貝貝吧!

  我低頭轉身,走得很急,卻覺得有一條黑影籠罩了過來,差點被我撞到。

  我是練過的,自然有本能反應,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內,一看左邊是櫃檯,右邊是大型盆栽植物,只有向後躍,才能避開這個迎面橫衝直撞過來的人。於是我一招倒踩七疊雲,自覺姿勢還很瀟灑。正得意洋洋地打算聽前臺侍應生的諂媚喝彩,可是沒提防這天宮露天餐廳哪兒都好,唯獨入口處緩衝小,櫃檯後面一點兒就是樓梯,所以——神經俠女半隻腳踏空了。

  我用力掙扎,虛抓空氣,但重心還是沒調整過來,無可挽回地仰面向後跌去。這樓梯是旋轉型的,有點兒陡,我預計自己肯定會獅子滾繡球,不滾到底是停不下來的。

  那會很疼的!破相雖然不至於,但鼻青臉腫地回到座位上,氣質算是徹底完蛋了。

  我閉上眼睛,抱頭,既然不可避免受傷,至少不要摔成阿呆。可是我雙臂亂舞之下並沒抱到頭,卻抱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立即打蛇隨棍上,死死攀住,同時我的腰也給什麼堅硬的東西有力地纏住了。

  真好狗運!因為正好有人走到樓梯口,還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所以,我沒有摔下去,而是被某恩人力挽狂瀾地拉住了。

  驚魂未定中睜眼一看,才發現我正一手攀著一個男人的肩膀,另一手摟著人家的脖子,而那男人則抱著我的腰,兩人的身體貼合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距離,心臟都因為驚嚇而「怦怦」亂跳。

  再細看,面前是一雙惱怒的黑眸,距我只有一釐米,近到我可以看到那瞳孔中我的倒影,而我的鼻子挨在那人的鼻尖上,兩人的呼吸攪纏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英雄,敢問尊姓大名?我想問,但話卻哽在喉嚨,因為我終於看清眼前的人。

  林澤豐!冤家一樣的林澤豐!

  這意外情況,使我儘管沒有滾樓,也瞬間變阿呆了,我們就那麼近距離地互相對視了足有半分鐘,直到周圍的空氣有點熱,我莫名其妙地無法呼吸,這壞人才開口,「蠟筆小新,麻煩你放開我!」

  我放開手,跳下他的身體,「好巧哦,林副總,居然在這裡看到您。您身體怎麼樣?最近還好嗎?」我假裝很驚喜的樣子,用力笑著,臉都疼了。

  淡定!淡定!心不要跳了好不好?已經沒有危險了!

  他不耐煩地看我一眼,突然拉著我的胳膊往樓下走,大概是怕那兩個前臺的侍應偷聽我們對話。我想反抗,可是他力氣太大,樓梯的空間又小,我空有武功也無法施展,就這麼被他拎到下面。

  「林澤豐你放開我!」我疼得發急,卷起七分袖小襯衣的袖子,對他救我一命的感激刹那灰飛煙滅,「看這青色的爪子印了嗎?昨天你抓的。今天你想要我傷上加傷嗎?」

  「別再跟著我。」他聽我說話聲音大,又把我拎到角落。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喊非禮。」我向後退了一步,離他遠一點,這樣與他對視時,脖子仰起的角度可以小一些。

  不過——多少也有點心虛。原來這個人早知道我跟著他,那麼剛才我那番做作他也知道的吧?可他卻不動聲色,隨我折騰,還注意到我跑出來,看來他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以前我覺得他簡單粗暴只怕太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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