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卜王之王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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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沫影走出學生家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攥著辛苦掙到的七十塊錢,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鬱悶。由於午飯的嚴重縮水,他的肚子早早就餓了,於是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買了點吃的。小飯館比較冷清,徐沫影坐在角落裡邊吃邊想心事。找一份家教不但沒掙到錢,反而還賠了十塊錢,不知道該怎麼跟女朋友說。她一定會握住他的手說:"沒事沒事,可以再找一份來做嘛!" 是啊,他手裡還有另一份家教,這份應該不會再賠錢了吧? 徐沫影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附近是某路公車的終點站,那路公車正好可以直達淺月的學校。他一眼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車上燈火通明,估計是要準備出發了,便走到車前門門口,問裡面正在大口吸煙的司機師傅:"師傅,這車能上嗎?" "能上。"師傅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在那裡吸煙。 能上就行了。徐沫影爬上車,發現車裡空蕩蕩的,除了司機師傅,就剩下後排的一個老頭。那老頭看上去七十多歲,滿臉的鬍子楂,髒兮兮的頭髮一團亂,正斜倚在靠背上閉眼睡覺。這些本沒有什麼奇怪,怪就怪在,那老頭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黑底白花的壽衣! 老年人一般都比較忌諱與死亡相關的東西,即便有一些看得開的,最多也就是在家裡把壽衣偷偷試穿一下。穿了壽衣還滿大街亂跑,甚至跑來坐公車的,這還真是少見。 徐沫影覺得這老頭很稀奇,找個位子坐下來之後,便扭過頭不住地打量他。大凡對五行術數感興趣的人,都會對風水和相術有所涉獵。徐沫影自小學易,當然也不例外,平常人從他眼皮底下經過,他就能大概看出這個人的脾氣秉性和福禍壽夭,但從這奇怪老頭的身上,他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既然看不出什麼,徐沫影便放棄了。他坐直了身子,一面想自己苦惱的理想,一面等司機師傅開車。 十分鐘,一刻鐘,半小時。那師傅除了狠狠地抽煙,根本沒有開車的意思,而且這車上也不再有其他的乘客上來。 "師傅,請問您這車什麼時候開?"實在忍不住了,徐沫影問了一句。 司機又使勁吸了一口煙:"這車今天不開了。已經下班了!" "您不是說這車能上嗎?" "能上,"司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但是不開!" 徐沫影心裡暗呼倒楣,今天怎麼老遇到這種窩心的事情。估計這司機家裡出了什麼事,所以心情不太爽,下班了不回家卻在這裡悶頭吸煙。徐沫影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下車才是正道。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車門,邁步剛要下車的瞬間,卻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天府坐命的小夥子怎麼可以瘦成這樣?" 話音雖輕,卻像一個炸雷一樣在徐沫影心裡猛地爆炸開來,讓他禁不住大吃一驚。 說話的是在後面睡覺的那個壽衣老頭。車上沒有其他的年輕人,這句話顯然是對徐沫影說的。 天府是紫微鬥數預測中的一顆主星,而徐沫影恰好就是天府星坐守命宮的人。天府本是財庫,天府守命的人多半體態肥胖,而徐沫影看起來卻十分瘦削。這是半年來節衣縮食的結果。那老頭沒有看過他的命盤,初次見面,竟然一眼瞧出他守命的主星,必然是易學高人無疑了! 徐沫影驚奇地轉過頭,脫口向那老頭問道:"老師傅,您怎麼瞧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老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面用髒兮兮的袖子抹著嘴角的哈喇子,一面輕描淡寫地說道:"哼,這都瞧不出來,還學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做什麼!" 司機聽到兩個人說話,這時候也轉過頭來,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快下車吧,有什麼話都下車去說!" 徐沫影趕緊走上兩步,扶著壽衣老頭胳膊下了車,正準備請教剛才的問題,那司機卻跳下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心點吧,這老爺子八成是個瘋子!我每天一下班,他就準時爬上我的車睡上一個多小時,攔也攔不住。你呀,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吧!" 聽到司機的話,老人也不計較,反而"嘿嘿"地笑了兩聲:"你這可就說錯了,我是從墳場裡爬出來的,可不是從瘋人院逃出來的。"說著,老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壽衣,"看到沒?這身行頭還沒換呢!" 老人一臉認真的樣子,把司機嚇得趕緊又走開兩步,轉過頭對徐沫影說道:"得了,這老爺子八成是真瘋,我還是閃人吧!兄弟你自個兒保重,拜拜!"說完,他邁著大步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老人突然像孩子一樣咧開嘴笑起來,然後轉頭問徐沫影:"我是從墳場裡爬出來的,你怕不怕?" "不怕!"徐沫影搖了搖頭。他認定這老頭是精通占卜的高人,而印象中,世外高人往往有些癲狂,但若說老人是從墳場爬出來的也並非全不可信。只有死人擺脫了五行陽氣,從面相上才看不出任何生命資訊。徐沫影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繼續問下去:"老師傅,您到底怎麼看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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