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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若妍微頷首，淺淺笑，道，「晚安……今天很開心。」說完，打開門，就要下車。

　　藍懿哲手一伸，拉住她，「若妍。」

　　若妍身形未穩，向他懷中傾倒，臉上一熱，他的呼吸輕拂過鼻尖，他貼得很近。

　　藍懿哲捧起她的臉，拇指和食指輕輕撫弄著她下巴，拇指一轉撫向她唇邊。摩擦的感覺觸及柔唇，勾起她心中某種異樣，癢癢的、麻麻的，唇微動，剛想開口，他的唇已經覆上來，滾燙的、濕潤的唇，帶著他強烈的氣息席捲她的知覺，令她一下陷落，沉溺其中。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知道他的吻技很好。他耐心地沿著她的輾轉著，在她失去設防時，慢慢舌尖輕挑，緩緩竄入，再容不得她閃躲。她青澀得毫不知反應，被他的熱情熾得直想逃，他的雙臂卻將她圈得更牢，任由火舌將她熔化。

　　當她終於能呼吸時，恨不得將胸腔狠狠吸飽。他一定將她的呼吸全吸光了，為什麼她連吸了幾口氣，仍覺得缺氧嚴重。腦袋沉重得像隨時會暈厥，臉上耳根都燙得像要燒掉脆弱的皮膚，唇上麻麻的，微微刺痛。

　　她仍在恍惚時，他的身影再次靠近，她以為他還要突襲，急急退後，一手捂住嘴。

　　沉沉的笑聲，在她頭頂響起，耳朵一癢，他勾起她的發向後捋，「頭髮亂了。」

　　她臉更燙，像隨時能滴出血來。她雙手胡亂一捋，將頭髮全刮到耳後，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趕緊推門下車。哎呀，剛才門都沒關，他們就……羞死了。

　　若妍聽到藍懿哲在身後輕道，「晚安，記得想我。」

　　若妍輕咬唇，頭也不回地沖進樓道。還好，還好，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半，周圍連個鬼影也沒有。不然，她真的狠不得將棒球帽一直壓到嘴邊，將整個臉完全蓋起來。

　　若妍靠在樓道的牆，聽著外面車子離開的聲音，心潮慢慢回落。想起藍懿哲突然來襲的吻，心中甜甜的，嘴角慢慢上翹。喜歡，應該是這樣的，突然漏一下的心跳，突然忘了的呼吸，突然，心房被莫名的幸福滿滿地填脹，脹得都能感覺到微微地痛。

　　想到痛，心微扯了幾下。這種痛與曾經的痛是如此不同。曾經，她感到胞脹的心像被刀狠狠地割劃著，清晰地看到那些喜悅與感動隨著血紅的液體流出，一直滲進她的五臟六腑。愛情，如果只有痛，她寧願從未愛過。

　　若妍苦笑著，撐起身，走過去按下電梯。

　　突然，一個黑影在角落晃了一下，她嚇得退了兩步，緊緊盯著陰暗的角落。

　　「誰？」

　　黑影移動，慢慢在光陰上現形。

　　沈非？！若妍瞪著他，一臉不敢置信。他怎麼可能還在？難道他一直等到現在？

　　第五十二章 質問

　　沈非寒著臉，鏡片後的眼睛透出陣陣寒意，直直盯著她，「捨得回來了？」

　　若妍被他盯得難受，眉一皺，「你怎麼還在這裡？」

　　沈非望著她，嘴角慢慢扯動，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電話關機了？」

　　若妍知道他肯定會拿她關機說事，心一橫，隨他說，反正做都做了，怕什麼。

　　「沒電了。」

　　電梯正好來了，若妍快速走進去，趕緊按關，想把沈非擋在門外。

　　可沈非卻不打算輕易放她走，跟進電梯。

　　電梯合上，慢慢上升。

　　兩人一開始只是沉默，若妍想沈非估計不發洩一下心中不爽，肯定不會走人。

　　沈非瞪著若妍，突然身形移動，一下欺到她身前。

　　若妍心跳猛然加速，警備地瞪著沈非。

　　沈非手一撐，橫過她耳側，壓在電梯牆壁。

　　「為什麼關機？」

　　若妍被沈非突然的逼近迫得有些緊張，表面仍裝作若無其事，「說了沒電。」可尾意的顫抖卻輕意洩露她此刻的緊張。

　　沈非近距離盯著她，眼神似兩道銳利的光直射入她眼中，嘴角的笑慢慢放大。若妍被他這一笑，心裡的緊張更甚，他越笑，越讓人不安。

　　沈非緩緩開口，刻意一字一字地說，「我警告過你現在別談戀愛。」

　　若妍艱難地咽了咽，「這是我的自由。」他的警告多了，他警告她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太倔強，不要不知好歹，更警告她不要隨便動情。可惜，她通通沒聽，也不要聽！

　　沈非的另只手一下掐住她下巴，將她定住正視自己，然後咬牙切齒地崩出她的名字，「戚——若——妍。」

　　他的手指很冰涼，與藍懿哲的溫暖天壤之別。他的手也瘦，指節的骨骼硌著她的頸，像貼在一塊硬冰上。她強忍著直視他，是不是又要警告她，再惹惱他，明天又可以滾蛋？無所謂，工作上，我聽你的，感情上，你無權過問。

　　沈非看見若妍毫無回避地直視著他，眼中全是無懼。她變了，以前無論她是開心與生氣，都能一眼看穿。可現在她的眼中只有冷冷的笑，也許還帶著些鄙夷，她已經完全不把他的話當回事。

　　沈非臉色沉得像冬日裡壓頂的雪雲。若妍心底明明已經滲出寒氣，臉上卻倔強地緩緩露出微笑，「像他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誰能拒絕？」

　　看到沈非連眼神都陰鬱得像要吃人，若妍反倒笑得開心，「即使只是談場戀愛，我也甘之如飴。」他不是擔心藍懿哲只是玩玩嗎？OK，她也沒奢求天長地久，這樣沈大總監就不用煩憂了。

　　沈非眼神一淩，手勁加緊，怒氣一觸即發，「愚蠢！」

　　若妍輕笑，「在你眼裡，我從來沒聰明過。」他說過愛情是愚蠢的東西。

　　沈非眉緊緊鎖住，臉更逼近，沉悶的聲音在密閉的電梯裡很怪異，「你……真的……願意為了他捨棄來之不易的一切？」

　　她明顯感覺下巴一緊，好痛！她卻不肯求饒，仍仰著頭，燦爛地笑著，「我一向願賭服輸。」她的臉在笑，心卻在哭，對你，同樣！愛得起，放得下，沒有你，我依然是我，我還可以擁有幸福，沒有你，眼淚也不需要倒流！

　　她看到沈非緊閉的唇動了動，兩側臉頰緊緊繃起，他一定也氣得牙咬緊，因為她的下巴的痛楚越來越重。

　　終於，就在她以為他的怒氣會突然爆發時，他忽然推開她，她猝然後倒，整個身體狠狠地撞在電梯牆壁。

　　若妍笑著揚起臉，看到他憤怒，突然很想笑。他又一次對她失望了，她總是不知好歹地浪費他的苦心。這次，他一定恨不得她永遠消失。若妍笑著等他宣判她的死刑，也許激怒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徹底消失，這是唯一能忘記他給的痛。

　　沈非冷眼看著她，臉上的怒氣慢慢收斂，最後，只剩一片寒冰。

　　連聲音也冷得徹骨，「我最後問你一次，不後悔？」

　　「不後悔！」她幾乎用盡身上所有力氣，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三個字。

　　沈非雙眼一低，手緩慢地抬起輕推眼鏡，嘴角一動，陰陰地發出一聲冷笑，「戚若妍，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願賭服輸！」

　　「叮」一聲，電梯到了。

　　若妍深吸口氣，走出電梯，站在門外瞪向他，「不勞沈總監操心。」

　　沈非雙眼微閉，嘴角的邪笑讓人心生不安。他向前兩步，「咚」一拳重重砸在電梯的關鍵上，電梯門慢慢關合。

　　若妍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她從未看過沈非如此笑，太張揚、太得意、太有危險性。直到那張笑臉完全消失在電梯門後，若妍才發現自己渾然忘了要離開。

　　若妍甩甩頭，大步向家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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