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白天說謊夜晚陶醉 | 上頁 下頁
五三


  她在門外站了好久才緩緩地走進家。她的眼睛迷惘地看看自己剛搬進來不久的大新房子,明天她就得離開了,她該去哪裡呢?工作也辭了,生活問題咋解決呢?

  1

  第二天,崔錚的父親拿走了房子的鑰匙,慕涵別無選擇地搬回了娘家。

  父母都上班了,屋子裡冷冷清清的沒有聲響。慕涵呆在家裡不知可以幹什麼,以往她總希望休班,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與陳煜的愛情中,而現在她沒往那方面想,她的心裡有一股寒意使她不敢對陳煜有想頭。

  她在屋子裡不停地轉悠,以前她從沒留意過閑來無事的感覺是怎樣的。時鐘跑得真慢,她從北面書房走到南面陽臺,再從南面陽臺走到北面書房,如此周而復始,走煩了以後看看鐘才九點半。或許她可以出去到哪裡玩玩,可是一個人有什麼興致?況且如果遇到熟人問起她的工作和婚姻,如何回答?

  她翻出一大摞雜誌,胡亂地看了幾眼,腦子越發亂得不行。如此寂靜的屋子如此落寞的心情,她實在需要做點事情打發時間。今天是拿工資的日子,她在醫院還有些工資可領,隨崔錚出國時她告訴了媽媽代她領,她歎一口氣,決定以領工資為事由去醫院看看,然後她要給領導們道別,或許這時會出現奇跡,領導有可能念在她有工作經驗的份上挽留她繼續在那工作,她就順水推舟,趕快把工作關係辦回去。

  醫院的領導們似乎不認識慕涵,對她的道別漠然以對。她不由地失望,一種強烈的悔意猛地襲擾到心頭,她說不清是為什麼後悔,或許是後悔辭了工作,或許是後悔失去了崔錚,再或者是後悔選擇了陳煜?她不願意給自己肯定性的答覆。

  她失意地拎著包走在走廊上。

  她從沒想到失業的滋味讓人如此空虛,只是轉瞬之間她就失去了在社會上的地位,再也不能穿上白大褂在病房威風地進出,再也沒有資格坐在辦公椅子上和同事們談笑風生,再也不能每個月底都領到一遝足夠她一個月生活的工資,她再也不能在生計問題上無憂無慮……

  她年輕又健康的身體不幹工作可怎麼打發漫長人生路呢,尤其是想到昨晚陳煜對她的冷漠,她失去了以往與崔錚在一起時那份自信。

  「呀,慕護士,今天你在班嗎?」

  「嗯?」慕涵轉回頭,遲疑地望著對面的婦人。這個婦人衣著陳舊,皮膚粗糙,面色蠟黃,頭髮花白,一身的鄉下味兒。慕涵不記得是哪個病號的家屬。

  「慕護士,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雪的母親呀,她男朋友陳煜當初就托了你的母親給調換的病房。」

  「哦!伯母,你怎麼又來這裡了?」慕涵的心陡地打了一個顫,她聯想到陳煜對雪的愛,雪雖已殞命,可她在陳煜的生命中留下了那麼深的記憶,陳煜為她付出了那麼真摯的愛呀!

  「雪的父親病了,我們鄉下的醫院醫療水準太低,就轉到這裡來了。」

  「哦,是陳煜幫你們辦理的嗎?」慕涵想,怪不得陳煜拖延婚期,原來他心裡一直想著雪呢!

  「沒有,怎麼好意思總麻煩小陳呢,當初他為雪付出那麼多,真是難為他了。這次來,沒跟他打招呼。」

  「哦,在什麼病房?雪的妹妹也一同來了嗎?」

  「什麼?誰的妹妹?」

  「雪的妹妹呀,去年她來祭姐姐時水土不服,陳煜陪她去就醫,我在同學的診所見到過她,她好漂亮,比雪還漂亮。」

  「慕護士你搞錯了吧?我只有一個孩子,雪沒有妹妹呀。」

  「那前一陣子來祭雪的是她表妹嗎?」

  「不會是,雪沒有表妹。」

  慕涵呆呆地看著雪母,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在同學的診所裡陳煜說他扶著的女子是雪的表妹。她的心猛地搖撼起來,她不敢展開思維,她害怕有更多不利於陳煜的資訊出現。

  晚上,慕涵的母親問起她和陳煜的事,還有她的職業問題。慕涵不知如何回答,氣氛很不愉快。本來她以為陳煜會因為她得了自由之身每天都給她電話,可是一整天陳煜都沒消息。戰勝不了對方的矜持,她只好主動撥陳煜的電話。

  「小陳,你好嗎?晚上我們去哪兒玩玩呢?」慕涵的聲音很不自然,不知什麼時候起,她有些畏懼陳煜,覺得陳煜高高在上。

  「哦,慕涵呀,我今晚加班呀。」

  「啊,好遺憾!」

  「涵,記著我想你!」陳煜又說了聲忙,急忙掛了電話。

  慕涵默默苦惱起來。婚期杳無定日是小事,單身也可以過,但工作問題怎麼辦呢?她這樣的年齡和學歷根本進不了別的醫院工作。要麼說服母親早點退休和她一起辦個小診所?也是條路子。

  想到這裡,她加了件衣服就往外走。她想去問問開診所的同學,關於開辦的必要手續和資金數額。

  慕涵的臉寫滿了憂鬱。她的腳在路上緩慢地邁動著,顯得心事重重。

  途經同學診所的路上有一個碩大的廣場。

  夜晚的廣場是一片燈的海洋,遠遠近近由一個個圓球組成的菱形燈、方形燈、圓形燈、橢形燈,似水晶球般亮著各色透明的光芒。

  樹木在燈光下放著幽綠的光,像夜鬼的眼睛。慕涵的臉在燈光照映下越發顯得愁雲滿面。

  來廣場的人真多,這麼冷的天他們都出來幹什麼?

  慕涵無助地抬眼環視夜的景象,卻被大好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她一時忘記了出來的目的,信步走了進去。她心想:這真是一個好地方,以前就沒發覺,改天陳煜不加班,一定約他來這裡玩。

  她走到一個荷池邊,坐到石凳子上用腳蹬住燈柱子,恍惚地看燈光投在水裡的影子。風在水面上行走,她看到池內的燈影一片破碎。

  秋末的風是如此的涼,她抱著膀子,好希望這時出現一張能溫暖她的胸膛。

  這時遠遠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怎麼了,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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