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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他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麥茶,沒有動。他在考慮用什麼姿勢拿杯更能顯露男子氣概。

  葉菁伸出細長的手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坦然地看著他說:「陳煜,不知為什麼,我對你沒有陌生感。似乎是相濡以沫好久的朋友了。」

  陳煜看著被她握著的杯子,極希望那杯子是他的手變的,那樣他就可以一反手握住她,並順勢將她拽到懷裡。

  葉菁的話使他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看她一眼,他挑著眉毛說:「我與你有同感,我想這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召喚,使你我相聚到一起。但你的到來對我有點突然,你來這裡的決定好像很倉促。呵呵!」此時他仍記得酷哥的形象是笑的時候不准露牙,所以他顯得皮笑肉不笑。

  葉菁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堅定地看著他,說:「來此的決定並不倉促。關於你,我思考了好久。我認識的人很多,只有你是不以女色為本的真男子!」

  「葉菁,從認識你那天起,我便覺得你是最自重最值得尊敬和愛戴的女子。與你的相識相知使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幸運和幸福。能與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夢想和驕傲!」他把眼睛深深地看著她的瞳孔,想從表情變化中捉摸她的心理。

  葉菁的表情沒有變化,淡淡地說:「你的話,正是我所要表達的。我之所以來,是以為能從你這裡找到幸福。我已把你當做我今生惟一的依靠!」

  陳煜想起自己對她說的話全是假的,心中滿意自己以假亂真的本事。但表面上卻想滴出幾滴眼淚以示激動,或者讓眼圈紅起來讓葉菁看到他的感動。只怪出門前沒有喝水,擔心總跑廁所給對方尿頻的印象,否則身體裡一定能擠出點水分滋潤眼睛。只好做出一個深厚的表情說:「葉菁,你的信任使我感動並光榮!」

  葉菁翹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說:「信任你,是我單方面的事。至於你是否真的可信,還要時間來證明。這個世界時刻都在把我們改變。但無論你給我的信任感是真是假,我都要試。至少在信任時期,我是幸福快樂的。」

  葉菁的話好有力度,潑得陳煜心裡一涼,好像頓時被人揭穿了他在網上的話全是戲言,心中不由地忐忑。他急忙岔開話題:「呵呵,葉菁,你在那邊是做什麼的?」

  剛問完,他即後悔。以前在網上問的時候不是遭遇過尷尬嗎?今天為何又要隨興問出?真是不長記性、自取其辱!他感覺自己實在是蠢得可以。

  葉菁果然似沒聽到他問話一般。

  他的心理嚴重受挫。奇怪的是,受挫的感覺總使他興奮,而且他一直喜愛這份興奮。這種思想常使他以為自己是個自虐狂,但是自虐也好被虐也好,只要能刺激得心跳便會爽。他也時常罵自己這種心態下賤,可是他不能阻止自己一次次沒完沒了地賤下去,因為賤病發作時那種激情翻湧的快感是無可替代的。

  失去了神秘感的女人,便會失去激發陳煜探究下去的動力。葉菁的沉默恰到好處地保護了她的神秘。

  他揣摸著葉菁的表情,見她神態如常。他實在摸不准她在想什麼,情場高手第一次遇到棘手的女子。

  葉菁指著桌上的麥茶說:「喝點吧,對身體有好處的。」

  陳煜被動地拿起杯子。腕上的疤痕因胳膊的伸縮露出袖子。

  葉菁視覺敏銳,立即捕捉了他腕上疤痕的存在,神色緊張地問:「你打過架?!」

  他抬起腕子,感覺雪在裡面提醒他今天的行為屬於對她的背叛。心裡便沉沉的,情緒也立時變得灰暗,說:「這是少年時代為同學打抱不平留下來的紀念。」此時他後悔當初不該答應讓雪的靈魂住到自己肉體中來,搞得現在時時感覺被她窺視,似乎永遠不敢有負於她。雪算什麼?和葉菁比起來,雪算什麼東西!與葉菁比較,雪的形象變得灰暗、灰暗、再灰暗。這個疤痕曾一度因為有雪的入住而使他備感溫暖和驕傲,而現在,對於賴在裡面不走的那個人,他只感到噁心。讓雪入住體內,簡直是一種恥辱,他要驅逐!此時他才醒悟,所謂的雪在冥界的反應,無非是脈搏跳動使他產生的誤覺罷了。他實在不能理解,似自己這般優秀的標準帥男竟然與雪那樣平庸的女子同床共枕了那麼久,並與其舉行了冥婚。曾經的自己,實在是糊塗!

  「你果然是個真男子!」葉菁目光深邃,發自肺腑地說。

  陳煜把意念轉回來,心想:葉菁的樣子正是我夢寐以求的那種。但她縱然再好,卻是自投羅網,我要表現得矜持一點,讓她更瘋狂地愛我、渴盼我。被瘋狂的愛襲擊的感覺實在是爽。呵呵,我要吊吊她的胃口。於是說:「你的評價,對我是一種壓力喲。」

  此時金善沭從電梯裡走出來,經過二人身旁,他下意識地瞥見葉菁,不由地怔了好久,隨後發現葉菁身邊的陳煜,便停下步子說:「陳,第一次見你來這裡。我在10層3室,你有空要去玩喲。」說完只顧拿眼看著葉菁。

  陳煜見上司主動和自己搭話,急忙站起身子問好。見金善沭看葉菁的眼神有點怪,心中便似被搶了寶貝一般,卻不得不撐著面子介紹:「金總,這位是我朋友——葉菁。」然後把臉對著葉菁說,「這位是我們總經理金善沭先生。」

  葉菁站起身子,見金善沭一身黑衣,身形瀟灑,模樣俊逸,聽他普通話說得極差,而陳煜又在韓資企業內供職。料定金善沭為韓國人,便用韓語說:「金總你好,認識你甚感榮幸。」

  金善沭暗自羡慕陳煜結識著如此絕妙之女子。他敬佩地看著陳煜,再看著葉菁,她會說韓國語,真是美麗加聰明,天下優勢讓她占盡了。他的話不由地多了起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陳煜一句也聽不懂。

  好在金善沭曉得見好就收,只聊了五六分鐘便告辭走人。

  葉菁望著金善沭的背影說:「真是巧,他住10層3室,我住10層5室,如果你來看我,可以捎帶給領導請安了。」

  「呵呵!」陳煜在開心或者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呵呵,因為這兩個字可以幫他掩蓋好多情緒,也是維護他酷哥形象的第一法寶。他是男人,怎麼會看不懂金善沭那個男人面對葉菁這個女人時的表情是何種情緒的展現?儘管他斷定葉菁不是個隨見隨愛的女子,卻不敢擔保她和金善沭相處久了不會日久生情。他們住得這麼近,葉菁又會說韓國語,而金善沭至今仍是獨身,剛才對葉菁又有那般表情,註定不會錯過接近她的機會,甚至於可能製造機會接近她。

  如果金善沭在我吊葉菁胃口的時候追她怎麼辦?陳煜想到此,周身皮膚都起了疙瘩。

  一定要使葉菁遠離金善沭,他想。

  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左右葉菁的選擇。要使她遠離金善沭,便要改變她的住處。他的腦子在忙碌地計畫:儘管在她面前保持足夠的矜持,但早晚是要和她發生性關係的,那麼乾脆說服她住到我家裡以得長久?不!與雪的冥婚才舉行了不久,對雪發的誓言猶響在耳,相信鄰居們也還沒忘記。鄰居們已習慣於用崇拜的神態對我行注目禮。如果把葉菁領回去,鄰居們對我一定不再尊敬。我不可以失去那份榮耀。

  想到此,他突然記起自己是個喜歡忠貞愛情的人。不能任自己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男人,現在若要放任自己接受雪之外的女子是對自身人格的污辱,除非本來就沒愛過雪。

  確實是要反思一下對雪的感情屬於哪一種了。他看著茶杯,兀自在心裡為自己尋找背叛雪的原因和理由。他搜腸刮肚、思今憶古,終於發現自己對雪的承諾和愛都源於雪的深情使他產生的感動。對雪的愛一直是種誤覺,他愛的不是雪本人,他離不開的,是那份被愛的感覺。由此他便有了公然接受葉菁並摒棄雪的理由了。

  於是他心裡舒暢起來。他沖葉菁露一個笑意,說:「葉菁,你既已決定在這裡長住,我覺得呆在賓館不是長久之計,不如出去租套公寓樓方便。」

  「我也有此意。」葉菁看著他,肯定性地點了一下頭。

  「呵呵,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找房子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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