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白天說謊夜晚陶醉 | 上頁 下頁
一四


  他一面盯著葉菁的黑白頭像,一面想著實際性的問題:與葉菁的網戀是目前心理上最重要的支柱,可是這虛擬世界中的人除了給予自己一點精神上的享受以外,能解決什麼實質性的問題?現在想擁抱她,夠得著嗎?

  反而是慕涵比葉菁要來得實際,至少耳邊能迴響她的聲音,腦海裡能閃映她的面容,空氣中能聞到她的餘香……

  好久不見,潛意識裡竟然希望慕涵的婚姻在此期間有所變化。

  由此突然產生了見慕涵的衝動。這份衝動來勢兇猛,他甚至想馬上敲開她的家門,抱住開門的她。

  可是找什麼藉口去見她呢?

  接近慕涵是一個難題,在這個難題面前他始終不能明白自己,心在留與棄之間徘徊。未婚男人愛上已婚女子,且屢屢對其意淫,這是否算是一種道德的淪喪?是否算是對傳統倫理的一種叛逆或挑戰?

  他對自己產生見慕涵的欲望並不贊成:「慕涵一個已婚的壞脾氣女子,又不是什麼天姿國色,有什麼值得如此魂不守舍和充滿激情地渴望的?簡直搞不明白!況且以我的身價至於屈就和已婚女子談情說愛?」

  想到此,他腦裡混沌一片,自幼接受的傳統教育和現實思想的荒誕不羈使他分不清什麼是真理。

  他不能明白自己,更不能明白慕涵,她沒道理衍生如此吸引人的力量。

  心在煩,意在亂。他無精打采地走到櫃子前取了酒,對著瓶口「咕咚咚」飲起來。這是他的習慣,通常在覺得很無聊很煩亂的時候,都會借助酒力使自己興奮或忘卻。天生的大酒量,使他總是不能區分水與酒的具體用途,非工作時間經常處於酩酊狀態。

  喝到快接近一瓶燒酒微醉時,是他感覺最愜意的時候。他在醉意朦朧中看到紅衣慕涵大聲對他說笑著;看到她一身黑衣在雪的墓地上淚如雨下哀痛非常的樣子。她參加他與雪的婚禮,表示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大度女子,否則不會在被吼滾開之後還來參加他與雪的冥婚;她在醫院拉他的手,也是不捨得他難過。當時要她滾開,實在無理!他後悔不該對她使蠻,這種後悔生自多重情感的交匯刺激:一是擔心她因此感覺自己討厭她;二是擔心她誤以為他除了雪再也不會愛上任何女人,那麼她一定不敢想像和他會發生什麼感情。那豈不是糟?

  想到此,他忽的感覺左腕的疤痕中有了慕涵的溫度。至於雪化身在其中的意念,已被慕涵取代了。他輕撫著被慕涵拽過的位置,心裡甜甜的。

  最近,葉菁的出現干擾了他對慕涵的思念和敬愛,以至慕涵的形象被淡化了這麼久。他不由地咬著牙,恨恨地詛咒葉菁。這個不透露真實身份,形象不明朗的女人,真真是誘人犯錯誤的禍根!

  世上最好的女人是慕涵!現在只想去找慕涵!想聽她的聲音,聞她的氣息!

  到底用什麼藉口呢?……雪住院期間得她一家幫助不少,理當感謝!

  呵呵,就用這理由!

  但自己找上門去好像有點貿然,還得拽上莊子一起才顯得正常。可是那天打莊子的事咋解決?他會不會因此不理人了?唉,早知如此,等到把慕涵搞到手再踹他也不遲呀……激情就是力量,勇敢地找莊子去吧。如果莊子不理人,就裝肚子疼直接到醫院見慕涵去。

  「呵呵,顧慮重重是懦弱的表現,我陳煜才不會優柔寡斷!」他仰躺在床上,樂滋滋地憧憬與慕涵的未來。

  他當夜找出白襯衫,仔細地洗至雪白,找出最漂亮的藍底小白碎花領帶,拿出剛從乾洗店取回的深藍色西裝。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第二天行動。

  一宿沒睡踏實。天還沒亮他便起床洗漱完畢,對著鏡子將衣服穿上再脫下,脫下再穿上。因想到週末的上午大家習慣於睡懶覺,他拼命地喝白開水壓抑怦然的心和躁動的情緒——

  往常習慣于依靠酒精平靜情緒,可是見慕涵需要給她良好的印象,只好以水代酒。

  輾轉地折騰到吃完午飯。他急急地將衣服穿戴整齊,找了木質的梳子,將及肩的長髮再次梳理一遍,對著鏡子調整出最佳表情,昂首挺胸地走出家門。

  李莊夫人梅安打開門,見是陳煜,樂得雙目笑彎了:「喲,是陳煜呀!我們莊子不在家,他這幾天情緒壞著呢,有機會你開導他一下。」

  陳煜聽得兩眼發直,沒搞懂梅安說此話的用意,不敢亂搭言,心也隨之「噔」的冷了下去,莊子不在家,表示見慕涵的希望有落空的可能性,那麼今天可是白跑了這一趟!

  正在猶豫是否留下來等,李莊笑呵呵地提著嶄新的足球走上樓來,摸了摸屁股說:「煜子,練練球?看,真皮的。現在有了真傢伙,我的屁股可以退二線了吧?」

  李莊說著,把球舉到頭頂,鬆開手,讓球順著右臂滑到腿上再滑至腳背,然後輕輕往上一挑,那球便升至空中,再用額頭一頂,球便送到陳煜手上。

  陳煜看呆了,直著眼睛問:「莊子,你什麼時候開練的?」

  李莊笑呵呵的似什麼也沒發生,說:「要練也容易。嘿嘿,進來說話!」

  陳煜不由地高興,心裡像揣了只小鳥,撲喇喇的有飄然騰飛的感覺:莊子果然大度,就相信他不會生我氣的。

  二人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梅安樂滋滋地說:「陳煜,你是如何說服我們家胖莊子練球的?他早該鍛煉鍛煉了。」 說完,備辦茶水去了。

  李莊把下頦一挑,乜斜著眼睛看著他說:「煜子,小夥子體格健壯,腿腳蠻機靈嘛!我拜你為師傅?」

  陳煜臉騰的紅了:「莊子,別和我計較,我是來向你道歉的,為那天……」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給人一悶腳,再往人嘴裡塞一甜棗?你平時可不是這性格,今日來此,有何居心?明說吧!」

  陳煜表情極不自在,對李莊揮了揮拳頭說:「去你的,不把我寒磣死你不甘心啊?我今天真的是來道……」

  「呵呵,煜子,咱倆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呀?你心裡有啥事還瞞得住我?別當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沒什麼事的話,你會擾到人家裡來?再說了,若和你生氣,我還算人嘛!實說了吧,你今天為什麼目的而來?」

  陳煜被如此問,越發窘於開口。奈何對慕涵的渴望實在強烈,就算拼著面子不要也得見到她。便說:「我想去向你小涵姐姐道個歉!」

  「你和她有什麼歉可道的?」李莊甚感意外,神色不由地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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