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老婆上網(131)_雷黑子

一三一

　　寶貝說：「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再繼續啊，還能打起精神聽下去嗎？要不刀哥哥咱下節課再來？」刀看著寶貝沒有說話，他幸福地看著眼前這個來自天外的仙女，愛人，這個即將成為他的妻子的女人，久久地沒有說話，寶貝看刀沒有回答她，在那裡幸福得陶醉，發愣，想像，也就沒有沒有再打擾刀，兩個人四目對望，對望著，對望久了，淚水慢慢地，慢慢地鑽出了眼眶，慢慢地開始滑落，像清澈透明的瓊漿玉液，又像是一串串的珍珠，垂落在兩張深情的臉龐，這淚水有著辛酸的磨難，有著長年的煎熬，有著傾心的精釀，有著天然的聖潔，因此也有著旁人無法體驗的幸福和摯熱。刀多麼想讓寶貝這樣永遠的繼續講下去，但是又惟恐她講著講著就講完了，所以他沒有回答她，他願意讓寶貝一節課一節課地給他講，雖然也有下課的時候，他想那只不過是正常的課間休息，他盼望做寶貝的學生，唯一的學生，一輩子的學生，一輩子都不畢業，一輩子聆聽寶貝愛的教誨，他想，他馬上就可以到寶貝愛的班級裡，報到了。

　　49.她離婚了……

　　讓三界和三界外的一切記住一個日子，讓混沌的烏煙瘴氣的物欲橫流的人世間記住一個日子，來見證一場純潔的、聖潔的、讓人難以相信的、神話般的愛情的即將來臨，記住它吧，記住它吧，受苦受難的女人們，記住它吧，罪孽深重的男人們，這一天是西元2005年9月9日，是個和農曆登高望遠的日子巧合的日子，記住它吧，迷茫的人們，無路可走的人們，走到盡頭的人們，記住它它會給你力量，給你清醒，給你新生，記住它吧，記住這個日子，記住這個路口，雖然它不見得也是你要走的路，卻是你要清醒的路，在這個日子，在這個路口，寶貝和她的過去終於告別了，寶貝和她的丈夫終於離婚了，這是一個偉大而平凡的抉擇，一個對許多人來說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的事情，但是對於善良的寶貝來說是何其艱難的抉擇。當她和丈夫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她是那麼的失落，那麼的虛脫，那麼的無所適從，望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女兒，是那麼的心痛，那麼的悸動，那麼的顫慄，但是她還是強撐著，給刀發了兩條長長的短信，告訴他事情的結果和自己現在的感受，然後就關了手機。

　　回到家，寶貝幾次都想打開電腦，當她的手指尖觸碰到啟動按鈕的時候，她的手指像觸電一樣縮回，她不知道為什麼平時那麼熟練操作的，那麼喜歡啟動的，那麼不捨得關閉的按鈕，今天卻為何如此陌生，陌生得讓她害怕。按鈕還是那個按鈕，圓圓的，像大拇指甲一樣大，一樣輕，此刻，她卻感覺到它圓得那麼可怕，好象就是一個圓圓的深不可測的井口，讓她在井沿徘徊、躑躅，又好象是一個充滿了魔力的圓鏡，突然就遮住了藍天，就把她罩住，沉重地壓在她瘦弱的身上，讓她無法呼吸，無法言語，無法逃脫，她終於還是沒有打開電腦上網。離婚了，離婚了的善良的寶貝，照樣到廚房為丈夫做飯，照樣為丈夫洗他一天一換的白色硬領襯衣，照樣拖地抹桌子擦玻璃澆花倒垃圾……

　　晚上，寶貝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思緒混亂心亂如麻，讓她做飯都無法專心，連給丈夫煲的湯從罐子裡淤了出來，她都沒發覺，直到淤出來的湯水，澆滅煤氣灶的火，她突然聞到了繼續排放沒有燃燒的煤氣，她才慌忙轉身，去關煤氣。她轉身太猛然了，剛拖的地磚水沒有幹，一下就摔倒在地，頭正好撞在牆角，立即昏了過去，沒有誰發現她的這些意外，刀哥哥在千里之外，丈夫在客廳看他的功夫片，沉迷在成龍李連傑的精彩表演，女兒在陽臺練習著她的舞蹈動作。是寶貝自己清醒的，是她強烈的責任感和強烈的愛情理想，讓她清醒了，她在短短幾分鐘的昏迷裡，仿佛看到丈夫和女兒在煤氣的爆炸中，向她求救，又看到刀哥哥悲痛欲絕地抱著奄奄一息的她，重新走向火海，她醒了，她醒來，摸了一把頭上的流出的血水，強撐著癱軟的身體爬過去，擰住了煤氣開關，強撐著癱軟的身體，扶著牆強站起來，打開了窗戶，然後閉上眼睛調整了幾分鐘身體機能，開始艱難地收拾她剛才摔倒時撒在地上的菜，完了趕緊去衛生間洗刷滿身的慘狀。她脫掉被血水染紅的上衣，洗脖子裡的血，然後又開始洗臉。

　　傷痛之後洗把臉，是她早已習慣的事情，丈夫從來就不會在她受傷的時候，安慰她，為她做點什麼。她看了看血衣，掂在手裡，在鏡子上畫了一把大刀，然後圍著刀畫了一顆很大的心，凝視了一會，又把衣服放在面盆裡淋了水，把鏡子上的圖案擦去，在衣服上噴了些Amway的SA8洗衣去汙液，放到了全自動滾筒洗衣機裡，重新回到鏡子前，把頭歪起來，扒開頭髮想看看頭到底摔成了什麼樣，但是她看不到，她一隻手拿了個小鏡子放在腦後，一隻手再去扒頭髮，突然就發現了鏡子裡的小鏡子裡，有個女兒的小拳頭一樣大的血包，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不流了，寶貝心說，流了那麼多的血，起了這麼大的包，怎麼就感覺不到疼痛呢？也許是離婚的各種疼痛使她的感覺麻木了？或者是愛而不能實現和長期思念的這種內心的的疼痛，遠遠超過了這身體的疼痛？她不知道，她拿出手機給刀編輯了一條短信，她想告訴他，在她摔倒摔昏過去的時候，看著刀哥哥抱著奄奄一息的她，毫不猶豫地走入了火海，她編輯完了輸入了刀的手機號碼，突然又想刪除，不發了，覺得這好象不能表達她的什麼意思，就按返回鍵，誰知道還是按下了發射鍵，她此刻真的害怕聽到刀哥哥的聲音，但是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因此她趕緊又關掉了手機。

　　刀收到了寶貝離婚的短信後，一個下午都坐在電腦前，等著寶貝上線，一直沒有等來寶貝的消息，發手機短信也不見她回復，打她手機總是無法接通。他在寶貝QQ對話方塊裡，一直打著想你寶寶的字樣，懶洋洋地蜷縮在椅子的靠背上，一隻手一直不停地做著這件不厭其煩的單一的事情：「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他沒有去吃中午飯，也沒有吃晚飯，只是這樣懶洋洋地這樣給寶貝發著資訊，一直到晚上寶貝摔傷以後，又給他發了一條手機短信時，他才激靈地坐了起來，給寶貝打電話，還是無法接通，他只好繼續給寶貝的QQ發了資訊：「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想你寶寶……你為什麼不上線呢？我接到你的手機短信了，知道你心情不好，知道你摔倒磕破頭，我心裡很焦急，很掛念……」等了一會還是不見寶貝回復，他又重新開始了那種懶洋洋的單一的事情，11點多鐘的時候，他又改變了一下：「想你寶寶想你寶寶……也不知道你傷得如何。很心疼，卻撫摩不到你的傷痛，因此很無奈。寶寶你來了嗎？」但是還是不見寶貝的回復，又重新復原，開始懶洋洋地做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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